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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新著]《墨缘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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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4-14 09:48:3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个贴子最后由书法在线在 2003/04/16 10:22am 第 2 次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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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4-14 10:10:24 | 显示全部楼层

[理论新著]《墨缘集》

[这个贴子最后由书法在线在 2003/04/17 02:26pm 第 2 次编辑]


     关于徐文长

     冯其庸     
     徐文长,是有明一代的大文豪、大怪杰。在文学艺术的这个园地里,他可以说是一个杰出的全才。这一点,我思索了很久,觉得似乎只有宋代的苏东坡,可以与他相仿佛。苏东坡于诗、词、书、画文章,无一不能,而且无一不精。徐文长除诗、词 、书、画、文章外,他还能戏曲。对戏曲,他不仅从事创作,还注意到民间戏曲的叙录和研究。他留下了《南词叙录》这样一部最早记载南戏的重要文献。在绘画方面,他更是山水、人物、走开了明清之际文人画的先路。文人画并不是从明代开始的,美术史家们一般唐王维就作为文人画的开始了,如宋代苏东坡的竹石,米元章的山水,场无咎的梅花,赵子固的水仙、兰花,南宋郑所南的兰草,都是属于文人画的一系。但徐文长的文人画,却与以上这些不同。他所追求的是写意写韵,而不是写实写真。那末,苏东坡和联所南等人的画,是否只有实和真,没有意和韵了?当然并非如此。东坡胸次高旷,如前世太白,所作书画,皆有意韵。但他画的竹石,都较注意形态的真实,他的意和韵,是通过形态的真实表达出来的,他是寓意韵于真实的的形象,所以他与文同等的画竹是属于一系。他们的画当然好,高标逸韵,自有我在,为历代重宝。然而徐文长却与他们不同,同样是文人画,徐文长却独辟蹊径,走着自己开辟的道路。他的画,逸笔草草,随意点染,于不经意处,意象俱得,意韵自新。看他的画,令人想起宋代梁楷的减笔画,梁楷的作品,泼辣粗放,用笔极筒,而形神皆备。这各画法,是梁楷的独创,在楷以前,尚无所见。按:《南宋院画录》引古汴赵田俊语说:“画法始从梁楷变,烟云犹喜墨新。古来人物为高品,满眼云烟笔底春。”梁楷同时代的人都说“画法始从梁楷变”,可见梁楷的这种画法,确是独创。但梁楷除这种减笔画外,他还作了比较工细的人物画,这又是完全继承传统画法的一方面了,可见梁楷作此减笔画,虽极成功,于后世影呼甚大,但在他说来,既是创始,也是尝试,因此,这方面的作品,传世的并不多。徐文长的画则不然,无论哪一种题材,到他手里都是逸笔草草,如作草书,又如作温画,构图于平实处见新意,用笔于奔放处见含蓄,既有梁楷的减笔之妙,又不像梁楷那样外露。用书法来比喻,梁楷有发飞白草书,徐文长则是右军《十七帖》和《丧乱帖》。我昔年曾有一产题墨葡萄诗:
     青藤一去有吴庐。传到齐璜道已疏。
     昨夜山阴大雪后,依稀梦见醉僧书。
     我诗中的层意思,就是认为徐文长的墨葡萄及其他一些画,都是从草书中来的,是取草书的笔意用之于画。本来书画同源,画家常常可以从书法中邓得神悟的。如果说,梁楷是创始和尝试,那末徐文长既有创始的意义而却非尝试了。说他有创造的意义,是他不仅减笔,逸笔草草,而心且与梁楷的奔放外露,剑拔飞扬大不相。他可以说奔放而不外露,飞扬而不剑拔。但是这还是其次,更主要的,是他的这种画法,施之于任何题材,无所遮拦,无论山水、人物、走兽、花卉、翎毛、无不如此,而且无不极尽其妙!从这方面说,他又逞有创始的意义。为什么说他不是尝试,因为如前所论,他全部作品,都是如此,其笔法用墨之圆熟,画品境界之高,皆臻上乘,可以说是意到笔随,如行云流水,无不能至。徐文长的草书,也同样臻比神妙境界,一如其画,一如其人。
说到徐文长其人其遇之蹇之惨,也是画史上少有的。这方面,本书著者已有详细叙述,此处可以不赘。但他自题墨葡萄诗,却可以一提:
    半生落拓已成翁。独立书斋啸晚风。
    笔底明珠无处卖,闲抛闲掷野藤中。
     这首诗,简直可说就是他自己的写照,是诗化了的徐文长。凄凉、冷落、明珠闲抛,自生自灭,一代奇才,竟在这样的境遇中困死于破草席上。这与后来的曹雪芹,恰好是先后同其命运。
     这就是时代给予天才的待遇。
     徐文长的故居在绍兴,就是著名的“青藤书屋”。可是恰好碰到正在将它拆除,据说要改建工厂。我目击此情此景,仿佛见到徐文长当年又一次遭到打击,我看着那株历经风霜的“青藤”和举世皆知的“天池”,还有徐文长自书的“一尘不到”的匾额,实在感到痛心。满以为徐文长以及其他许多张文长、李文长总该永远摆脱黑暗时代的命运了,谁知“四人帮”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当时,我只能以满眼的热泪和满腔的悲愤悄悄离去。
     前年,我又以了绍兴,意外地见到“青藤书屋”恢复了,已经拔去“青藤”无法复活,只好从深山里找到一树古藤移植过来,这颗仿佛早被“闲抛闲掷”的明珠,双被拣了回来加以精心保藏。已经被填死的“天池”,又被重新挖掘 了也来,一泓清水,可鉴人面。告别是那块“一尘不到”的旧匾,居然原物陈列了出来,看到这一切,不能不由衷地高兴,由衷地感到今天是一个全新的时代,充满希望的时代!
 楼主| 发表于 2003-4-14 10:10:43 | 显示全部楼层

[理论新著]《墨缘集》

[这个贴子最后由书法在线在 2003/04/17 02:28pm 第 1 次编辑]


     永远的高二适

     冯其庸
     高二适先生逝世20年了。作为一个杰出的书法家,他几乎没有因书法获得过报酬;作为一个诗人,他的近千首诗作至今未能出版。今年夏天,我在南京寻访高二适的后人和学生,寻绎他的墨迹;10来天的时间里,虽然还有其它不少活动,但萦绕心胸难以挥释的,全是关于高二适生先的种种。
     二适先生是江苏东台人,自号舒凫,据他的后人解释,就是要像翱翔于云天的一只飞鸟似的自在舒展。以这种心性,生在20世纪的中国,谈何容易。高二适先生早年在家乡教小学,孤诣奇才,使他得到主办《甲寅》杂志的章士钊先生和岭派书画大家节树人先生赏识。章、陈二痊都是辛亥革命元老,章士钊 早年和章太炎、黄兴、蔡元培等人一起叱咤风去3,也使得非恩怨集于一身。陈树人员官至国民政府秘书长、侨务委员会委员长,却在1945年国民政府胜利还都的热闹时刻,毅然退出官场,以翰墨丹青终老其身。抗战之前,高二适经陈树人介绍在华侨委员会做一名文职小官,嗣后,陈树人离职,又将高介绍给立法院院长孙科。入院之顷,高二适和执事者约法三章:不入党,不参加政治活动,不受训。二适先生此举,固出其独立自由之心性,其中也能看到章士钊的影响。章士钊自投身革命,民国建立前后的重大斗争,几乎无役不与,可是,这位孤桐(章士钊自号)先生却拒绝加人同盟会,现由是入会誓词中有效忠孙中山的言词,章士钊以为有背于现代革命争社会平等人格自由的精神。最近读到〈〈陈寅恪的最后二十年〉〉一书,其中也有相类的几下“不”。经历了几十年的世故惊涛,独立人格之于文化品质的构成乃至民族精神的培养,渐为学界推重,几成讨论热点。所谓复兴“国学”,倘不汲汲于经籍章句,而是从学术的阐发影响至社会人群的心性品性,其来即有自焉。
     高二适先生在学术和人格上最能表现其独立精神的当数“兰亭论辩”中之亢论直言。1965年6月〈〈文物〉〉杂志发表了郭沫若〈〈由王谢墓志的出土论到兰亭序的真伪〉〉一文。郭沫叵认为:王羲之的时代还是隶书时代,不可能有〈〈兰亭序〉〉帖那样的行为:王羲之的时代还是隶书时代,不可能有〈〈兰亭序〉〉帖那样的行楷书法。〈〈兰亭序〉〉帖是否王羲之所书、历来聚诉莫解,高二适抗言于郭沫若,各特一家之言,亦如毛泽东至郭沫若信中所云:“笔墨官司,有比无好”。从“兰亭论辩”之初,还看不出来多少“时代背景”。可是到了“文革”中期的1972年,郭沫若发表“新疆新出土的晋人写本〈〈三国志〉〉残卷”,其中提到“坎曼尔诗稿笺”,并说:“免疫力根椐它们驳斥了苏修的官僚和所谓的学者们的谰言。”他对《兰亭序》真伪的判断,也变得十分想当然了。郭文说:“我最近翻阅到章士钊先生的《柳文指要》,他却十分坚持〈〈兰亭序〉〉帖非伪,〈〈兰亭序〉〉文为真,而斥反对说者:‘以一定万,以偶冒常’。其实我们的证据已不是‘一’,已不是‘偶’,而是相反的‘万’与‘常’了。”郭沫若所依据的“坎曼尔诗笺”以后被中国社会科学院杨镰等学者调查出竟是新疆几位文物工作者利和出土残纸制造的伪文物。郭沫若和章士钊、高二适都没有看到“坎曼尔”闹剧之揭穿。“兰亭论辩”到现在也不能说已有定论,倒是高二适在“《兰亭序》的真伪驳议”一文中因郭沫若提到康生支持他的意见,而康生双没有公开属文,遂反驳:“:“鄙意郭先生的友人,震慑于补填文字之说,接着便认‘兰亭是由于依托’,此其文过饰非,不肯时辩是非,此在今日对人对事,均非所宜出矣。”又谓,“文人见异思迁,是非无准,岂不痛哉!”身居江湖之远的高二适,当然不知道魏阙中人出语立言都是“以阶级斗争为纲”的。“见异思迁,是非无准”的文风世风竟被高二适不幸而言中。作为“文革”前夕发生的这场有始有终的论辩,其实在的意义,是预示并在以后被证实了高二适先生所代表的质直文风于学术规范、学人品格确立之贵。
     “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高二适称得上是一位狂狷之士。70年代开始制造年,由于中日关系的改善、书法艺芳作为国际交往工具骤然“吃香”起来。金陵胜地,书风本来很盛,当时以高二适、林散之、胡小石、肖娴为领袖,使得南京书法领全国风气之先。那时虽然书法作品还不能立致厚酬,但壮大声名,谋取方便还是颇具用场的。当此际,高二适的书法活动,充分表现了其人狷介之性。高二适的学生,现在南京十竹斋书画社为专业书法家的桑作楷先生亲口对我说:他在70年代初期经林散之先生介绍向高二适先生执弟子礼,那时他在江苏省新华印刷厂当工人,某次因工伤手,高二适先生走很远的路去看他,就在职工宿舍里即兴挥毫,为他书定巨幅;而当时有位省委领导托人求高书,二适先生回答:他即喜欢我的字,不什么不上门来求?
     在和高二适先生的后人和弟子接触中,这类轶事听得很多;某次高先生燕子矶中学看他的女婿尹树人,交谈之间,学校的校长搬来一张凳子给高先生坐。事后,高即主动要给那校长写字,说:他知道敬老,并不知是我是书家。我的字就要送这种人。高先生某次住医院,一位青年女护士为他服务得很好,出院后,高先生要为这位护士写字,正待铺纸挥毫,身边有人说那女护士是市委书记的女儿,高即驻手说:不写了。听到这则轶事时,我是觉得高二适先生是有些过分了。难道那位优秀的护士就因为是市委书记的女儿就应该在高先生眼中入另册?但我又理解高先生,他作为一介寒儒,所余惟一身硬骨,为了保持心性的高洁,他的邓舍原灰在“随意”之中有很严析的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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