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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囚住——一了西安、上海展亲历记(文·蠢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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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8 17:38: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杀人的字


汉字真的能“杀”人,历史上有大多的人被汉字所“杀”。但大多是汉字背后的人。比如文字狱比如等等,大都归属为想杀人的人借了汉字把字当了凶器而已。其根本上还是人与字的关系不大。


一了先生所书写的汉字只归属他自己,一旦写出便与字典中汉字的直白浅显表述已无太多干系。那不归属于字典日常定义的字还姓汉吗?那当然是的,也当然不是的。所谓是是非非是亦非非亦是是非非非非是。汝知道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吗?汝却不知一了的字“杀”过多少人!


所谓短兵相交,寸剑伤人,功夫到了刀之钝锐已无关紧要。一了的字昼夜呼嚎,迎风肃穆,所及之处“杀人”无数。即使命硬之人也难逃被伤及,所别或轻或重,然均为“内伤”。关键是所有被一了的字所“伤”所“杀”之人均为自愿。不信?怀疑?我便是也,操他大爷。每读一了的字,心便油然生出狠狠之感,那感觉就是操他大爷!


一囚一世界,一字一菩提。一了一世界一菩提。


佛不度无缘之人。一了的字也不“杀”无缘之人。这里说的缘是对汉字神性的赤诚之心。


一个人之所避的囚字,一个极简的符号,当其找到一了时便找到了前世今生最能驾驭它的人,于是它们相互吸引,撕扯,不离不弃,纠缠不清。这是一个人命中注定的符号,灵魂的符号。当这个符号从一了的灵魂中如魔般跳到他面前时,恰逢一了第三个本命岁,在东京。


戊子年仲秋,一了“写个囚”艺术展分别走进西安与上海。


“写个囚”其谐音可读“写个球”,他敢在所有人的前面且又赤裸裸的站在所有人的面前,写出了那些想要开口骂他或恼羞成怒的嘴脸的心语。书写的结果转换成了他极度自信且自嘲的赞扬。


在西安展出时,有人问:“他这个展览是不是在骂人的?”主办方绳·空间主持、诗人李世豪说“他不骂人跑西安干啥!”看来李世豪先生也遭遇了一了汉字的“杀”伤。


我亲眼目睹了太多的观者在一了汉字面前所表现出的或喜悦、或悲伤、或沉思、或焦虑或无所谓,当然这不是一切的情绪,当那深读后跑到一边掩面而泣的女孩、当那焦燥中擂胸长叹的老者……他们看见了什么?他们一定是看到了囚在其中的自己或藏于心底的囚境被一了的书写所呈现得淋漓透彻。这幽玄且灵性的汉字在一了的笔下不时生发出神性的力量,暗合着古典哲学禅宗本源的“棒喝”!


“棒喝”不是根本,是为觉悟、沉迷中醒来,然后进行自度。


谁人不在囚中呢?当你真诚地走进一了所创造的囚境里面,你才有可能自由地走在囚的外边。一了的字当摆脱了汉字属性时就长了腿生了翅,自由地跑欣喜地飞;就幻化成了刀子或子弹,穿越虚伪的壳直抵血淋淋的心。有人担心一了写着写着也会被囚所困,也有人说他天天写囚就是心中有囚,心中有囚就走不出囚境。君不见石上一尊连一尊的佛,寺里一个又一个的僧均坐成了囚字,但是觉悟澄明之心囚便不存。写个囚放在十三朝古都西安太有意义了,同样放在钢筋水泥垒砌起的上海意义也不同寻常。说一了的字是杀人的字非我原创,此语出自景德镇陶瓷学院教授、艺术家唐圣耀之口。疯借来一用。



砸碎什么
选在西安的现场,选在十三朝古城的“废都”,一阵阵咣当的破碎声,让生病的西北地区传统文化重镇浑身发抖。所有现场的西安文化名流惊呆了。王炎林说:我很久都不参与西安的艺术活动了,也很不愿参加,但一了的展览我要来,果然让我很激动,这太好了。我特别兴奋能看到当代这么好的艺术展在西安进行,砸的好!不破不立嘛!


西安美院的画家陈斌说:我们太感谢一了先生了,他的到来给死气沉沉的西安艺术界注入了新的血液。究竟砸碎了什么?让我们的艺术家们好好想去吧!


三十九只大陶瓷缸,在肃然空旷的绳·空间摆成一个囚字.三为大数,一念三千三生万物;九更是传统的大数意为天,九九归一,归一了。十幅2.8×8米的囚境系列布面作品通天拔地的悬着。当每位走进空间的人都被作品所彰显的气势吃掉了。每个人都被动地成了作品的一部分。每个缸上由一了用刺目的白色涂满了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囚字,人们在囚里囚外穿梭,当音乐静止时一了率先将两只大缸摔碎,接着是四、六,八……观者自由参与进来“砸个囚”!那山摇地动的破碎之声在西安文化界人们的心中产生强烈地震,让整个西安城屏住了呼吸,聆听一了摇滚式的渲泄与戏弄,所有参与者顿时失语。唯有那极具冲击的场面和破碎在呐喊嚎叫,胜过冲劲十足的秦腔。


一个优秀的艺术家心中一定要有担当,这与佛理的根本是贯通的。如果一个艺术家只关注自己的内心,只挖空心思营构自身所依赖的小情小趣,他也许会成为一个好的艺术家但绝对成不了优秀的大师。好的艺术行为一定要切入当下,关照整个人类的生存状态并由此参与社会的发展进程,面对发展进程中所出现的种种问题并给于强有力的批判与颠覆。一了先生的作品无疑达到了这种担当,采用极端的行为方式参与到当下的社会进程中且直指人类所面对的无奈的困境。因此,这些年来他一直保持独立性边缘化状态。他的艺术行为越来越受到国际当代艺术界、宗教界和艺术批评界的关注。,“一了现象”已经成为中国书法界重要的文化现象,并且成为中国本土艺术进入当代艺术领域的重要艺术家。


一了先生是从汉字书写本源出发走得最远的一位纯粹的当代艺术家。


一场展事不过十天半月,但一了每到之处所制造的声音,会给那个城池里继续生存的人们留下太多太多的思考……



海上留痕
当西安的破碎之音仍在回荡之时,我们笑迎风尘一路放歌,踏入上海华东师大艺术学院的美术馆。
一了“写个囚”在上海七届双年展、艺博会、国际当代展等大展交织沸扬中亮相海上高校,这种时间的巧合无疑生成了对诸展的挑恤、拷问与宣言。其潜在意义不言而喻。而促成此展者是华东师大艺术学院的院长、著名油画家周长江教授,他也正是前面诸展的组委会成员之一。


此展展出了一了先生近四十件作品,包括两幅大尺幅的布面作品,还有由艺坛前辈黄苗子题签而一了游学访问东京时所作的长卷《妙法莲花经》。一了早年因参禅抄经而闻名艺界佛界:他因游学十方,饱尝居无定所之寂苦,因而其艺多与禅有关,而所事也多蕴含生命的珠玑,所创十方艺术机构,包揽了画廊、出版、展览、设计等等,由各路贤士与十方结缘心生几多欢喜,并由此让生命鲜活纯净提升!


展厅作品革命性的悬挂置装方式产生出新奇效果,使海上艺界与学子们深受启悟。空间一直连续回荡着破碎之声和一片狼藉的场面,那是西安“写个囚”行为现场的影像文献记录。虽然于海上现场一了未启用在西安展出现场的极端艺术行为,但他在美术馆中央大方柱上的书写行为依然达到了他恣意张扬的艺术效果,亲场者脸上同样印写着西安观者脸上的复杂表情。


海上的展出潜移倾向学术,除展览之外还安排了一了“写个囚”学术研讨会,关于“书法在当代”一了专题讲座等一系列活动。


周长江教授感慨:这样自由有力又不乏学术品质的作品展应多出现在上海滩,希望明年为一了在上海展览中心促成个大展……


著名书家沃兴华教授在现场目不转睛地连看西安影像文献及每件展品几遍,对笔者说他一直在关注一了,说一了的艺术实践很丰富很深刻很自由,早已超越了书法界的局限。


“上海是中国最为现代化文明的代表,其人情的丧失与虚伪和学术的麻木与阳痿使我不愿在这个城市多与人交往甚至多出门。一了的这个展览对上海艺术界学术界产生了很大的刺激,在“非常道”研讨会上你们也看到了上海学术界的嘴脸,哪有严谨的治学精神与担当胸襟?全是装腔作式的虚假套路,要么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弄堂混混把戏,大可怕了!陷在囚里出不来了……”这是上海书法家胡西龙发出的感叹。
我深信,一了上海之行他的字又“伤”及了不少人。人虽走了,痕却烙在了观者的心里。



一路摇滚
所有的门和窗全部关闭,把音乐放之最大,让刺目的灯光与音乐的声响挤满仓库的每个角落。人深陷其中,近乎忘我之境,大块的白布张开来爬在地面,像是要做一场庄严且神圣的祭祀。幽暗的地方更显幽暗,一桶桶的墨汁绞痛开来,所有细胞尖叫着神经挣扎着。一了脱掉了鞋子捋起双袖,他双目炯炯纯净得彻底又深邃得可怕,他大叫一声开始了书写,不,更像是撕杀!四处弥漫着“天雨粟、夜鬼哭”的气息。时间在撕杀中一分一秒流走,他用四十八分钟完成了《般若波罗蜜心经》的创作。我的心身随着先生的揪、拧、抒、抹、抉、扯、挺、推、挂、挞、抠、撼、损、拱、抟、措、拍、控中抖落,似乎要耗尽生命中的所有经血而淋漓倾泄,婴儿吃奶般地直抒使我真他妈想大哭!情绪一阵阵发紧一阵阵颤栗,严重不能自主,一阵阵豁然又一阵阵激昂难抑。这种感觉我从未在别人或自己曾经的书写过程里体悟过。犹如崔健的歌中所唱:这种感觉真让我舒服,它让我忘了没地住。你问我看到了什么?哦、我说幸福……


像吃过了烈酒去完成生死,像观看一场生死力竭的摇滚现场,让人忘我入魔,想去杀人放火放倒一个迎面走来的路人,放到一棵树或一个女人。我当时的感觉就是这样。这种极端凛冽的感受和冲动在我生命中已有许多年没出现过了,记得十五年前曾痴迷追逐于本土摇滚之父崔健生命怒放的一次次亲场摇滚。使我压抑的青春寻到了安放的摇蓝,没料想十五年后当我徘徊在青春已逝的边缘,在一了先生的书写行为中再次体会那久违的歇斯底里的激情燃烧的渲泄和释放……


我接触并亲场过太多的所谓的书画名家,他们的书写行为从未使我激动,都是按部就班的程式化没有任何鲜活的玄机;都是熟能生巧的重复缺失最真诚也是最基本的创造。一了追求着笨拙与天成的意趣,用心回避庸常书写中技巧的恶俗之气。让我不断在边上一口口倒吸凉气,可谓风寒入骨。那种复杂的情绪使我体悟着一个非聪明而是智慧者的孤独与自傲,同时也让我在对比中窥见曾经历过的许多书法家们身上和字里死气沉沉坚硬而毫无生命弹性的虚伪和混账。


一了的书写对当下的活得人五人六的书法家们形成了对应的消解与颠覆!他的书写与前卫的摇滚乐、诗歌、电影一脉相承,叙述与表达方式是一致的。使我不由想起崔健的《一把刀子》——
我红彤彤的心放着光辉,
照得你的眼睛红得发黑。
我手中的吉它像一把刀子,
我要剥下你的虚伪看看真的。
不管你是谁我的宝贝,
我要拿我的鲜血换你的泪,
不管你是老头子还是姑娘,
我要剥下你的脸皮看看真的……

                                                                        文|蠢疯

西安展览图片资料请点击: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bcf6a920100af0d.html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bcf6a920100agga.html



行为影像资料请点击: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bcf6a920100agla.html



上海展览图片资料请点击: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bcf6a920100ahv2.html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bcf6a920100aipf.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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