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书法在线

 找回密码
注册
楼主: 书法在线

讣告:马世晓先生因病逝世 国际书法家协会致唁电。 (新增告别会现场)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3-2-5 22:08:12 | 显示全部楼层
先生之风   山高水长
      ——追念恩师马世晓先生
           彭作飚


    我追随马老学书二十年了,从1993年开始,年年都要到华家池马老府上拜谒、请教,每次都是如沐春风。马老待人真诚、对艺术要求严格、对名利淡泊,是后学的严师益友。
    我93年负笈杭州时,时常去马老家里,每次都带作业,各种书体都有。马老会先给我泡茶,往往是一杯龙井,热气腾腾,茶香四溢;然后戴着老花镜逐字看我的临帖,老人家的态度是鼓励表扬多多,开始基本上不谈缺点。等到聊天随意了,马老到书房拿出字帖,让我找找某几个字的写法,对比下自己的字与法帖有什么区别?我拿过字帖看,再做对比自己的临摹,会恍然大悟。到这时候其实不用老师再说什么了,自己的差距与问题其实已经一目了然。我印象深的字帖是《书谱》、《集王圣教序》、《韭花帖》等。临帖的要点是神似和形似,马老强调神似,也就是对原帖气韵的把握,但是他其实明白我在外形的把握上更加不对。老人家教学的方法不是机械的、不是含混的,闲谈中使学生醍醐灌顶、甘露洒心。
    1996年浙江省书协举办新概念篆刻展,我先去浙江博物馆参加开幕式和研讨会后到了马老家。进到家里,看见老师茶几上已经有一本我们展览的作品集了,看样子老师刚刚看完。马老还是老习惯,给我和同学泡茶,说:“你们先坐,我去书房。”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师母喊我进书房,墙上有两张新写就的四尺对开条幅,墨色淋漓。其中一副是东坡的诗----“扫地焚香闭阁眠,簟纹如水帐如烟。客来梦觉知何处,挂起西窗浪接天。”马老笑眯眯的看着我说:“作飚,你来挑吧!成绩不错,给你写张字作纪念。”我当时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个年代书画已经完全进入市场了,特别是像马老这样的大家,价格更是不菲。追随先生数年,从来没有奢望求得老师的墨宝;却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得到老师的嘉许。看见我迟疑的窘态,师母也笑了,老师告诉我:“苏东坡这首《南堂》是在黄州所作,意境很好,送给你了。”老师遂即题写了上款:“作飚道友雅教,同里马世晓。”
    2007年我考入广西艺术学院读研,2010年毕业。在这三年里更加感觉到马老和师母对我个人的关心,师母多次打电话转达老师的牵挂,尤其是对我工作去向的考虑,有时候马老会抢过电话和我讲找工作的注意事项以及他近期的工作情况。老人家挺喜欢聊天,通常我们师生通话半个小时是很正常的事情,基本上是老师在说,学生在听,话筒里老师的声音从来是热忱、爽朗的,在学生低谷的时候给予了莫大的关心。甚至于在知道我的工作遇到障碍以后,老师考虑了两个方案,一是给我部分作品给相关领导送礼,二是找一所大学,马老捐献一批精品,条件是把我安排进去工作。老师、师母在不同场合、不同地方都多次表达过这种愿望,做学生的无德无能,师恩如海怎敢忘怀?在这个金钱至上的年代,马老的古风是很罕见、很难得的。我作为老师不成器的学生,得良师如先生,清楚知道自己有着怎样的幸运!马老好友李廷华先生在文章中讲;“他因为书艺高超,曾经在中国书协和浙江书协,被推举至相当地位,但先生从来不曾为地位经营;他的书法爱好者不乏身居高位,但先生从来不见有趋炎附势之相;先生之弟子多为平民出身,但先生从来不见有颐指气使之色。”李先生是马老的知音人。
    马老好酒,他老人家在草书创作前喜欢喝一点白酒,“草圣未须因酒发,笔端应解化龙飞”,这两句古诗放在老师身上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因为考虑马老的健康,师母一直监督马老的饮酒;可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马老趁师母一小会不在就偷偷喝一小杯,师母闻到酒味了,马老还是不认帐,像个孩子般的有趣。在中国美术馆的马老师书法大展上,我和张其凤师兄看老人家写的那张《送杜少府之任蜀川》,作品不仅尺寸巨大,气度也很大,有一种“天风浪浪,海山苍苍”般的气象,与马老寻常作品大不一样;我和其凤兄去问马老,哪想到老人家哈哈一笑:“那天在海盐搞创作喝了点酒,没想到一高兴喝多了,所以字就写成这样了!”老师是真率的、性情的。所以他和沈鹏先生探讨书法时候自谦:性情大于功力。
邱振中先生认为:“对草书作过贡献的书法史上有王羲之、张旭、怀素、黄庭坚、王铎、林散之六人,有希望成为第七个人或者说能把草书再往前推进一步的,马先生可以算是一位。”
    马老师身体很好,年轻时候称得上运动健将,他又热爱体育运动,喜欢看各种球赛、散打、拳击等。六年前是一个国际大规模足球赛的时候我恰好在南京张其凤师兄家里做客闲谈,时间已经是凌晨了。我和其凤兄谈到恩师,认为老人家肯定没睡,在看球赛,我们马上电话打给马老验证。没错,老人家正在兴致勃勃的看比赛呢!
    2013年1月,杭州有一个武术的国际比赛,老人家在病房里坚持看到深夜。由于决赛是在凌晨,老师拗不过师母早早睡了,专门电话给他的连襟,要他早晨来描述下比赛结果。须知,那个时候马老身体已经不行了,马上要转重症监护室了!过了没几天,打电话给师母闻讯恩师身体状况,师母艰难的说:“我不想说。”挂了电话,我登时泪如雨下。
    马老是山东人,却没有登过泰山,一直有个心愿要等玉皇顶。老人家77岁的那个秋天恰有闲暇,我约了两个朋友陪马老和师母以及在澳大利亚的石甫一起到泰安。因为老人家大病初愈,担心受到劳累,我和师母陪同老师乘坐缆车上山,其他人徒步登山。缆车滑出山峰,四望风景极佳,云雾苍茫,马老笑逐颜开。当日住在玉皇顶,晚间忽现云海奇观;马老诗兴大发,说要回杭州好好斟酌写诗。第二天凌晨早起看日出,据说泰山已经多日没有能够看到日出了,我们都担心马老的愿望能否实现?我和马老在山巅静静等候奇迹出现。天随人愿,远处的云海里一颗新生的太阳喷薄而出,景象壮观。马老伸出手,请师母拍照,把太阳托在手上,看看马老快活的样子,怎么也不敢相信他是77岁的老人并且大病初愈啊。我和马老、师母说:“希望在老人家80岁的时候搞一个大型展览庆祝一下,地点最好是放在山东,那是老师的故乡啊!”老师含笑应允了。
    2012年12月15日,中国美术学院书法专业五十年纪念活动在杭州举办。张其凤兄、孟庆星兄、杨涛兄和我四个人同去医院看马老,老师看见我们去了,高兴非常,聊了近一个小时,我们依依不舍告辞,担心再待下去老师身体吃不消。那时候马老因为放疗的缘故,头发剃光了,面相庄严,带有罗汉像。古人说:相由心生。我心里暗暗祈祷马老快点好起来,希望老人家在草书创作上再达到一个新的高度。告别时候,我们祝福老人家长命百岁!实话实说,我们师兄弟估计老人家活到九十岁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因为他体格好、心态好、师母照顾得好。
    可惜!这一切期望已经成为了梦幻泡影!或许我们可以长绳系日,可是我们挽留不住老师的生命!马老去了!狂草去了!长歌当哭!
有些人去了,这个世界不曾记得他来过;但马老是不朽的,他老人家的生命早已经和他的狂草进入历史了!
发表于 2013-2-5 22:10:04 | 显示全部楼层
他,在书法中永生

——写在马世晓先生仙逝之际

史长虹


     哀思泉涌,悲从中来,后学犹盼作东道;几番拭目,数度模糊,先生已然向西游。

     任凭热泪快意地流淌吧,在这透明中还依稀可见马老慈爱的面容……

    姑且不说马老西游对于亲友的影响——倏忽少了这样一个充满爱心的人,内心要忍受何等的落寞的煎熬呀!近年来在南方参加的追悼会上非直系亲属向逝者下跪情景几未曾见,而在马老追悼会上此情此景出现再三!与会者不能自已者比比皆是,失声痛哭及低声啜泣不绝于耳,大家依依惜别,恋恋不舍,告别的人流行进得异常缓慢以至于被建议以五人一组进行!试想,如果不是其人品奇高,如何能享受这般哀荣?逝者已矣,是为不幸;生者如斯,情何以堪!

    好生羡慕西方极乐世界啊,多了一个乐观慈爱的神仙!成天价热切切对人、兴冲冲作字、让大家都暖意融融的仁者!

    对于喜爱书法的大众如我等而言,马老西游的损失实在不可估量——

    从此,五色杂陈的书坛少了一个朴实纯粹的人,他坚守帖学,坚持《冠军帖》为张芝所作,并对把玩形形色色观念而非实事求是之人与事耿耿于怀。其至交李廷华先生评价“先生在当今书坛,是保留童心本色最为纯粹之一人。……从来不见有趋炎附势之相,……从来不见其有颐指气使之色。”

    从此,熙熙攘攘的书坛少了一个热切厚道的人,他不计名利,奖掖后学,为之费时费力并乐此不疲。自得其凤兄引荐后,且不说在杭十年中自己或携友登门拜访所受到的热情接待和指点迷津令我等受益匪浅,并以为最温暖、最踏实的精神支柱;即使在杭州四院和浙大一院化疗的间隙,马老仍然在病床上为书法爱好者悉心指导,而且每次告别时他的眼神总是依依不舍,宛如至亲长辈。我常想,这样的人才是最能得到大家敬爱的。就像沙孟海、启功先生,每每为门弟子乃至慕名者叨扰,总能春风化雨般播撒人间的大爱。只可惜,在当今书坛,这样的境界越来越少有人能够企及。反之,追名逐利、私欲膨胀者多了,堆砌虚名然后招摇过市者多了,稍有能耐即扶摇直上而脱离大众者多了,两相对比,怎不令人唏嘘不已!

    悲哀过后,擦干眼泪,还要继承马老未竟的事业。正如刘正成先生寄言马老的挚友和学生们所云“我们一同努力,宣扬他的书名,传播他的艺术与学问,继承他所钟爱的书法艺术事业,为延续和发展中国的传统文化艺术而不懈努力!”

    让我们像马老一样去关爱书法,传播文化,像马老那样高标准做事,高境界做人。

    我曾经在梦中邂逅康有为、沙孟海两位高人,故坚信马老也能在梦中显灵,继续指导我的书法学习与做事做人,坚信其乐观进取精神能继续引领我的前行。

    让人魂牵梦绕的马世晓先生啊,他,必将在书法中获得永生!
发表于 2013-2-5 22:19:10 | 显示全部楼层
IMG_1223-1.jpg IMG_0131-1.jpg IMG_1341-1.jpg IMG_3490-1.jpg
发表于 2013-2-7 12:46:37 | 显示全部楼层
马世晓先生和我交往的几个片段   


                                                             沈 必晟

                              

    节前和其凤教授联系稿约事宜,他突然短信我说,(马)老师仙逝,同门不胜悲恸,弟如有回忆交往细节的缅怀文章,请发我邮箱。其凤谨白。

    我马上上网查询马世晓先生的信息,确实,走了,马世晓先生走了,在杭州,几天前,已经可以读到刘正成先生生情并茂的讣告。

    虽然节前事情不少,“频道”转换间隙,我还是在脑海里寻绎起马先生和我交往的点点滴滴来。最近一次,是在去年,在杭州,我参加中央纪委的培训班,课余间道苏州的水乡同里小游,意外在一个小型纪念馆看到马世晓、聂成文等先生的签字簿。我没有犹豫,马上电话,那头是小马老师。我记得,她详细询问作品的情况,包括内容、包括时间、包括地点,等等等等不一而足,我据实以告。我甚至在电话里开玩笑,说老是在杭州见不到马先生,遗憾。

    遗憾归遗憾,马先生和我终归是有缘的。

    我们这辈书法人,从小读着马先生作品长大,没有想过能够真的见到马先生。然而生活就是这样,时常充满了意外。

    那是2008年下半年,我有机会借调中央纪委工作。记得是在10月中下旬的一天,故交南航张其凤教授来京公干,专门邀约我去百子湾拜访他的老师马世晓先生,这个,当然让我兴奋至极,我拿着新作去访问他。马先生的两位高足——南航艺术学院的张其凤教授、湖北美术学院的孟庆星教授都和我熟识,我也因此和马先生陆陆续续有了几次见面。

    那天天气并不好,但心情愉快。其凤还是老样子,头发理得纹丝不乱。我们多年未见,但一点客套都没有,见面寒暄一过,就直奔主题,赶紧去马先生在京的新驻地。我们从南礼士路出来,1号线,再换2号线,下班的时间,的士难找。我记错地方,从农展馆出了地铁,一问百子湾,终于记起来了——曾经来过,大名鼎鼎的今日美术馆就在此地。于是又的士折回过去,来到了夜幕中的今日美术馆,马先生在京的新驻地就在美术馆后的29楼。

    印象中马先生很和蔼,话不多,可能是久未见到张其凤教授,精神很不错,只是招呼我们留饭。他声量不高,还刚刚做过肺癌的化疗手术,他都75岁的老人了。我拿着习作央他点评,他先是问学习汀州伊墨卿有多长时间,然后问还学习过什么作品,我一一作答。俟后,他并不客气,简单的评价几句——先肯定,路子正,这个说法和多年前陈振濂先生的评价一致。再深入,要注意细节,尤其是转折处。这个看法对我来说,至关重要。马先生很注意形象,这期间我们聊天的场景,小马老师都照相记录在案,而马先生面对镜头一定要亲自理理已然黄白相间的头发,发表的照片,也一定要他自己选定好的镜头。精神一丝不苟,可见一斑。

    还有一次,是庆星兄为儿子上学事宜来京得隙,我们也相约一起到百子湾拜访马先生。马先生又留饭,孟也是他的高徒,我运气很好。记得席间还有李廷华先生,那会儿,李也客京,和马老过从甚密,正在撰写电视连续剧《王羲之》的剧本。

    缘分过后遗憾多,果不其然。

    最遗憾的,我觉得,是没有能够邀请到马先生到湖北走一走看一看,是有机会的。2009年,湖北省举办全国首届楚简帛书法艺术研讨会暨作品展,我作为组委会的成员受托向马老先生约稿题词。马先生二话没说,慨然应允,这就是编在《作品集》里“辩章学术考镜源流,法古思变创新能典”的题字。马先生有学术敏感,他把作品交给我,专门就针对展览撰写的句子作了详细的解释,还说,甲骨文书法能够在20世纪成为学术前沿,那么楚简帛书法在21世纪也一定能够成为学术潮流。作品四尺整幅,款云“全国楚简帛书法艺术研讨会暨楚简帛书法作品展之庆,戊子岁杪书于京华百子湾,马世晓”。细审其作,浑然厚重,古拙流便,一反老先生诡谲烂漫的大草,让我眼睛一亮。那一年的春节前后,我把马先生的作品带回武汉持奉家大人欣赏评介,家大人看了又看,很郑重的说道——笔力内蓄,颇堪玩味。这个从家大人口中所出的评价很不易,作为久负书名的他,从来都不会轻易地去做肯定的表态,这次算是例外。

    作品交给组委会,组委会又托我予重任——在方便的时候,邀请马先生在当年的7月份到鄂参加研讨会和展览开幕式,我当然又有机会去百子湾拜访马先生了。那一次,马先生送我他前不久在浙江省博物馆当代美术名家珍藏馆的收藏作品集,题了字、签了名,还要盖上“世晓所作”的白文图章,还有一本《马世晓传》,这都让我有更深入了解马先生的机会了。但很遗憾,小马老师并不看好在大热的天气去访问湖北。她是个细心的人,到底还是担心马老先生的身体,毕竟,75岁的老人,还经受着病痛的折磨。

    我没有再继续邀请下去,从百子湾马先生的居所走出来,只是觉得,这个机会错过了,只会遗憾。

    果真,马先生没有再到湖北。

    我零零星星在报章杂志、或者网站电台看到马先生学术活动的身影,但随着我返回武汉,马先生和我的联系渐渐少了。之后我收到过小马老师的关于开办“马世晓个人官方网站”的信息,再之后,我们的联系就更少了。

    只是,每一次来到风景如画的杭州,我都总会想到马世晓先生。在我印象中,马先生是杭州的,是美丽的。他笔下波谲云诡的大草,豪情干云,缱卷(加绞丝旁)浪漫,就像西子湖畔氤氲蒸腾的雾霭,永远迷人,永远动人。



                                      2013年2月立春
发表于 2013-2-7 20:26:3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卧松云 于 2013-2-7 12:39 编辑

我与马世晓先生的一面之缘

                                          
      2月2日,因连续多日未曾出门,家里的网络不好用,电话也少,短短几日就象与世隔绝一样,但是科技的发展是无法让生活状态回归原始的,它给人们带来了方便,也在你试图隐遁时看似轻松之余却让你仍然不能真正放下对俗世的牵挂。

    中午,师母来电话,交办了一些事,我也顺便问候老师近况,师母说“你老师昨日刚参加了马世晓先生的葬礼,你张老师对恩师马世晓先生感情至深,马老师的去世让他伤心不已,还在悲痛之中。”“怎么?马世晓先生去世了?”听到这个消息我非常震惊,一代草书大家离我们而去。

    人的生老病死本是每天都在发生的事情,我与马世晓先生也只是一面之缘,而我的震惊与悲痛源于我的老师张其凤教授与其恩师马世晓先生浓浓的师生情。我虽在家乡工作,但做为老师厚爱的弟子,与其凤老师见面的机会很多,每次见面,老师几乎都要谈及他的恩师马世晓先生,或是谈马先生纵横飘逸的草书艺术,或是谈马先生为人师表的高尚品德,或是谈马先生做事治学的严谨态度,或是谈马先生与弟子们相处的逸闻趣事,在用马先生的做人、处世、治学启迪我们这些学生的同时,也表露了其凤老师对恩师马世晓先生由衷的敬佩和深深的挂念之情,而这种感情深深的感染了我,不经意间对马世晓先生也有了亲人般的情愫,由是,才震惊于他的去世,悲痛于他的离开。至此方知,感情这东西是自然而然,油然而生的。

    得知马世晓先生去世的消息后,我一直在记忆深处找寻与马世晓先生一面之缘的情形,但时光的飞逝让记忆变得有点模糊。好像是在近六年前,马世晓先生在西子湖畔的西湖美术馆举办个展,当时我恰好在南京其凤老师的双桂堂学习,老师便约了几个朋友并叫上我一同前往杭州祝贺。展览期间,从展前、开幕式、午宴、宴后茶聊以及从展厅到宴会厅的来回路上,我一直跟随其凤老师陪同在马世晓先生身旁,我还同时担负着为我们一行几人照相的任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当代草书大家马世晓先生,这对像我这样一个痴迷书法多年的后学晚辈来说,不能不说是一次异常难得的机遇。然而,六年时间匆匆而过,当时的场景难以再现,只给我留下些许宏观的记忆:在展览开幕式上感受到的是马世晓先生的学者风范和谦和胸怀,在展览厅内感受到的是马世晓先生草书的气势磅礴和纵横飘逸,走在路上感受到的是马世晓先生潇洒的风度和不凡的气度,在聊天时感受到的是马世晓先生的恬淡随和与谈笑风生……

    在展后聊天谈及创作巨幅作品的经验时,马先生讲过的一个创作时的细节让我记忆深刻,他说:“我们这一代人不像你们现在条件优越,没有大空间的书房,没有大的书桌,只是简陋的房间和桌椅,要想写大字,特别是巨幅作品,只能是笔走纸也走,这样写得多了也积累了不少经验。现在虽然条件好了,但书桌再大,我们胳膊的长度限定了挥运的最大的空间,何况草书本是一笔书,多个字或者整行字一笔写,空间再大也不够,创作时不是人走就是纸走。也有很多书家把纸铺在地上,然后站在纸上走着写,这是创新也很好,但我总认为这不是最佳书写姿势和状态,与我们平日习书习惯不一致,难以发挥出书家的最高水平。因此,我在创作前,首先通过工具书查出适合的草书字形,然后简单创作小样,并且要求我的助手对整幅作品从头至尾把每个字的走势与呼应关系了然于胸,在创作时,我仍采取伏案式创作,当案上的纸空间不够时,助手根据需要拖动纸张,这样纸不尽而笔不停,气不断而势连绵,书写姿势舒适,挥运自如,应该说,巨幅作品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这里边还有助手特别是你们师母的功劳哟,哈哈……”。马世晓先生早已是书坛巨擘,而在创作时仍是如此高标准、严要求,充分表露出一个书法大家严谨的治学态度,这不能不令我感动和敬佩!

    一面之缘,在脑海中搜寻了好久,也没能唤起对马世晓先生音容笑貌的记忆,匆匆打开百度,中国书法在线论坛,讣告:马世晓先生因病逝世;告别会现场:沉痛悼念马世晓先生。人们着黑色服装,佩带白花,整齐站立,低头默哀;一排排花圈,一幅幅挽联,一篇篇祭文;我看到了老师悲痛的侧影,我听到了亲朋伤心的哭声,今天恰是父亲十年的祭日,悲从中来,我泪如雨下…

    帖子中,三戒九思发了四张照片,第二张让我眼前一亮,亲切良久,激动不已。这是我抓拍的许多照片中的一张(当时照片我自己没有拷贝),在去宴会厅的路上,我就在他们前方,倒退着、抓拍着, 它一下子唤起了我的记忆,如此地清晰,我仿佛又看到马老师满面笑容地向我走来,潇洒依然,风采依旧。

                                                               李强于壬辰年腊月二十五


    000.jpg
发表于 2013-2-26 15:25:0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白龙马 于 2013-2-26 07:34 编辑

::gif52::gif::gif52::gif
                                    心  中   的   丰   碑                           
                                             ---深切缅怀马世晓先生


    昨日,徐州运军兄打来电话,告诉我正月十六他要去杭州,给其父世晓先生烧“五七”。我心中一颤:先生离开我们一个月了吗?放下电话,我呆立半天才缓过神来:是的,先生真的走了,离我们远去了!
    在我心中,先生仍然活着。
    这个事实我接受不了:先生的先父,生活在极端困苦的年代,82岁;其先母大人也近80岁,在七、八十年代均算是高龄。不说基因遗传了,以先生的体魄、心性,加上现在的生活、医疗条件,应该还有更长的寿限。去年11月9日,在杭州三院,先生虽卧病榻,尚乐观通达,言谈甚欢,我觉得像零六年一样,他会慢慢好起来。当时曾天真地约他出院后回老家喝酒,先生也含笑应允了。今年元月23日,在浙大医院的重病监护室,先生形容枯槁,已吸上了氧气,了无感知,垂垂危矣。我心酸不已,热泪盈眶,怕哭出声避退到室外,但仍固执地认为先生会挺过来,并安慰同在的张耕、北居二兄,他们惨然苦笑,凄楚、茫然地轻轻摇头。---6天后的元月29日,噩耗传来了。
    我与世晓先生同宗同族。先生长我一辈,我们老家相距百十米。多年来,我一直叫他“大叔”。
    小时候,我就知道:先生不光在大学教书,而且毛笔字写得极好,村里人多以他为荣。到了寒暑假期,相约一帮小伙伴时常去他的老宅窥视,每每见他或端坐在火盆旁呵冻临池,或于槐荫下挥汗濡毫,身边也总是围着一帮年长于我等的年轻人。那是七十年代初期,他的好学与用功在当时显得不合时宜,却在村子里悄悄带起一股好学之风。我们村不大,恢复高考以来每年都有三五人考入大中专院校,遥遥领先于周边十里八乡,全赖先生的潜移默化之功。
    第一次向先生求字是1996年,五六月份吧。当时我在一座煤矿当副矿长。单位要写矿名,领导知道这层关系,安排我去有偿求字。由于事先通了电话,到杭州后,题字已经完成了。那天恰好卢坤峰先生也在,一个劲夸写得好。晚饭后,先生有些微醺,盯着地上的字看了好一会儿,让我次日去取。第二天一早,前日题写的矿名已不见了,又新摆了四五幅。当时,字画已市场化了,我把装有伍仟元现金的单位信封呈上,先生脸一沉,立马恼了:把大叔看成什么人了?收起来!说着,走进内屋,取出十件四尺条幅和四尺整张中堂、楹联,又亲自选了一幅满意的题字一并装入资料袋,告诉我:中堂、楹联我自个儿留着,条幅要我以后遇事打点用。并叮嘱我一定要尊重领导、团结同事、干好工作。当时我激动得半天没说出话来。为了单位和我本人,先生可是熬了大半宿啊!其拳拳舔犊之情可鉴!
    第一次挨先生批评是1998年,在江苏徐州。事情发轫于九五年。当时《马世晓书滕王阁序行草两种》出版,国内外的评论文章连篇累牍、好评如潮。滕州市委、市政府考虑为他建书法艺术馆、成立“马世晓书法艺术研究会”,并做好了规划。时任中国书协主席的沈鹏先生闻知,欣然题寄了会标。当时的市委书记很想让先生来滕,当面敲定某些事。先生觉得自己的水平并没有达到理想的高度,一放再放,后来搁浅了。我为此惋惜很久。
    九八年夏,我回老家,见先生仅存的两间老屋,因年久失修,摇摇欲坠,应该翻修了。恰逢我同学任镇党委书记,我们一拍即合:干脆推倒重建,恢复祖宅旧貌,想必先生也不会有异议,而且很快联系好了仿古砖瓦。初秋,先生来徐州,我们兴冲冲赶去汇报。起初,他听得饶有兴趣,当得知要动迁三户住家,先生来气了:他们住的好好的,撵了?这么干能合适?回村时人家不戳我脊梁骨?说着说着先生涨红了脸。几十年来,很少见先生发这么大的火。此事不了了之。
    第一次专听先生讲授书法是2004年,在杭州步容书屋。当时,闲来无事,我把收集到的国内外报刊评论文章整理成《马世晓研究》(一、二辑),各印200本送给先生。他先是担心我动用了公款,不乐意。确认我自掏腰包,自编自印后才肯收下。话题从一篇否认他的评论文章谈起,先生认为有人提不同意见是好事,只要有道理他都想听。我告诉他网上有不少,正反方争得厉害,我都打印了。他马上来了精神:哦,念念,快念念。我挑了两段,都是贬斥的。他一点不生气,拊掌而笑,眼睛眯成一条线。我开起了玩笑:那我就编《马世晓研究》第三辑了,题目就叫《网上乱弹马世晓》。先生哈哈大笑起来。那天,先生兴致颇高,由书法争论扯到书法理论,谈了对“用笔千古不易”及《颜鲁公述张长史笔意十二法》(传)的理解,谈《冠军贴》、谈帖学、谈书家,从东汉到当代,如数家珍,一直到深夜。先生深究于用笔、笔法,我是知道的。但70多岁的老人,精力如此充沛、记忆力如此之强、分析如此之透彻,令我十分诧异和钦佩。可惜的是,我没有记录和录音。事实上,那次的面授,许多东西我似懂非懂,至今也没消化掉,当时只是支吾应承而已!
    第一次,第一次,······许许多多的第一次,我多么幸运啊!唉,我再也没有机会与先生碰撞出什么“第一次”了,哪怕是惹他老人家生气也好!一个月来,我在悲苦中度过,连除夕夜也没敢喝酒,怕想起先生来落泪,影响老婆和孩子过年。然而,脑海中总浮现出先生慈祥的笑容。一次次的叮咛,一次次的教诲,一次次的追忆,在我的心中已化作了永恒的丰碑。供我摹、供我临、供我习,示我法、纠我偏、正我道。
    先生去了,孤山草枯,漷水哽咽。
    这么多天了,思念之情欲抑愈烈。我时常禁不住喊出声:大叔,我想您!



                                                 马运彦  癸巳元宵夜于清晏斋
发表于 2013-3-1 19:38:0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金行名人书画廊 于 2013-3-4 10:47 编辑

115508.jpg
沉痛悼念滕州籍书法名家马世晓先生辞世:
滕籍世晓,传论马老。
耄耋八秩,擅书大草。
笃志翰墨,浙大任教。
草书之韵,留世墨宝。
今登天堂,一路走好!
余于洒泪拜稿!
壬辰冬马老辞世四日泣作

120504.jpg 120504165.jpg
发表于 2013-3-1 19:43:1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金行名人书画廊 于 2013-3-1 19:44 编辑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时事点击|中国书法全集|小黑屋|松竹书院|养晦书塾|刘正兴画苑|艺术展厅|学术研究|收藏鉴赏|自治社区|休闲社区|Archiver|书法在线 ( 京ICP备17008781号

GMT+8, 2025-6-10 23:26 , Processed in 0.363415 second(s), 19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0,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