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记录〗“经典与现代——周韶华书法艺术展”研讨会

书法在线

孙振华：第一，关于周老的创作状态，我觉得周老勤奋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从书法展中我们看到周老惊人的创造力，这个展览非常重要，它的重要在于它丰富了周韶华先生的艺术体系。现在周老慢慢在形成他个人的艺术体系，这个体系应该有多个子项和因素构成的，书法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周老做展览做创作非常有战略眼光的。

第二，关于展览主题，非常有使命感，就像一个军事家布局打仗一样，按部就班、井井有条。我很欣赏展览的主题“天人交响”，这四个字体现了中国文字的魅力，具有高度的概括性。“天人交响”这四个字基本把周老的艺术核心内容勾勒出来了，“天”是指大自然，外部整体环境，或者是规律性的东西，“人”就是个人，主观的精神世界，天和人相遇碰撞，“交响”恰好把书法中最重要的抒情性、音乐性，灵动，激情豪迈的品格展现出来了。“天人交响”这四个字作为展览的主题非常合适。

第三，关于展览的作品。我想到四句话，“博采众家，打破界限，新的综合，别开生面”。“博采众家”，这是周老做艺术的基本特点，从来不是在一个局部做文章，像下棋一样，立足于全局。他做任何事情，画画、写书法始终是全局性的，取之于各种各样的东西，不会拘束在一点。打破界限，是指打破书画之间的界限，我觉得周老非常有创造性，非常有勇气的挑战这个界限，试图打破这个界限。我认为周老永远在创作，永远在提问题，这是在给绘画界、书法界共同提问题。“新的综合”，形成了有自己独特面貌的综合性的东西，这其中有书法的因素，有绘画的因素。这种尝试仅仅用现代书法很难说，有一种当代艺术综合性的东西，在过去面对一切资源基础上形成新的东西，正在生成一个新的形态。“别开生面”，是说周老作品有各种面貌，有各种可能性，我觉得现在要做评论都为时过早，我们还要研究，目前书法展览出几个面貌还可以发展，还可以继续往前推进，还会有后续的东西。

书法不创新不发展是不行的，现在纪念辛亥革命，我们不说古代，民国一个县衙的文书写的字比现在教授写的都要好，现在的人怎么能跟他们相比呢？我觉得回到过去完全做不到。只能在继承古人的基础上进行新的创造，创造我们这个时代的东西。

书法在线

陈振濂：后面我们要策划一些共同的话题，让大家一起来讨论和论辩。下面请大家把自己的观点发表一下，首先有请唐翼明先生。

书法在线

唐翼明：周先生的画给我的印象可以用八个字来总结，就是有根底，元气淋漓。另外，诚实是对一个人最大的尊敬，本着这个精神，我提出几个问题，谈谈自己的看法。

第一，我很赞成这个讨论会的主题“经典与现代”。没有经典就没有现代，没有经典的现代是伪现代，没有现代的经典是没有香火的经典。所以二者要结合起来。但是比较起来，我个人的看法认为经典更重要，我是倾向于文化保守主义。在文化艺术上，向来有保守主义跟革新主义两大派，两大派都需要。我们100多年来形成一个思维定式，认为保守不好，革新是好的。我们这一百多年最大的教训就是不断向左，革得太多，最后把传统给丢了，今天更重要的是保守经典，保守传统。

第二，我非常同意周先生提出来的，我们书法的革新一定不能脱离书法的本体性，不能脱离书法的本质元素。问题是什么是书法的本体性？什么是书法的本质元素？书法简单的解释就是中国汉字的书写艺术。只有中国有，外国没有，没有一个国家，没有一个民族有中华民族这样的书法，没有第二家。汉字的书写艺术叫做书法，汉字的本质是什么？汉字的本质是符号，语言和文字是人类创造的最大的系统符号，人类就是符号的动物。为什么一千年前的鸟巢和现在的鸟巢没有两样？因为鸟不是符号的动物，它不能通过符号把自己的情感与经验传达给远方的鸟和后代的鸟，人凭什么把自己的情感与经验传达给远方的人和后代的人？凭语言文字，失去了这一点就不称其为人。

所以我觉得汉字的基本要素就是不能忘记汉字是符号，因此书法作为汉字书写艺术也不能忘记。所以一切的书法革新必须要不离开这个本体要素。如果一幅字写出来完全无法辨认，那就失去了符号的意义，我觉得就不应该叫书法艺术，而应该叫线条艺术、墨彩艺术，或者是受到中国书法影响的发展出来的其他艺术，但不能叫书法艺术。我这里讲的是一个观念。周老的书法有根有底，根底非常深厚。而周老不满足于这个，要进行创造，这个精神非常值得佩服，但是创造是不是一定成功？这是另外一个问题。我觉得成功的现代的革新就是将来的经典，如果现代的革新不能成为将来的经典，那么现代的革新就是短命的和失败的。现代世界几十年来很多现代、后现代的艺术基本是伪艺术。创新不一定马上就能够成功，但是我们一定要创新，要不断的尝试。一号展厅的作品我很喜欢，二号展厅有一些喜欢，但也有一些可以说不喜欢。比如对面墙上的我完全不知道是什么，而且我也看不出美来。我这样讲就是表现对周先生最大的尊重和尊敬，我不想隐瞒自己的观点。

最后说说书和画的关系。大家都说书画同源，因为中国的字起源于象形，而画是把象形艺术发展到更高，越来越像。书法艺术起源于象形，这两个东西同源是没有错误的。但是我不赞成书画不分家，书画同源，但是书画要分家，书不可以成画，画不可以成为书，书就是书，画就是画，不能把书法变成绘画。现在有的人根本没有写几天字就自称是书法家，他的字是做出来的。当然，周先生的字很有根底，很明白地摆在前面，但如果把第一馆拿掉，第二馆中的某一部分拿掉，留下最后的两块，就会造成很大的误解。我觉得这个要注意。今天来看周老的画的青年们尤其在这一点上要抱诚实的态度，没有周老这样的功底不要干这样的事情，没有根底而去干这样的事情是非常可笑。

书法在线

鲁虹：谢谢主持人，谢谢周老师。我长期做美术研究方面的工作，对书法研究得不够，今天来开这个研讨会很受启发。下面我从自己的角度谈一下看法，同时我也出于尊敬，要对唐老师的发言做一点回应。

关于周老师的创作，我写过一篇文章，谈了三个创作特点，第一是把东方的墨和西方的色相结合，第二是把东方的面和西方的线相结合，第三是把东方的章法和西方的构成相结合。我觉得类似的方法论还是体现在他的书法创作中，作为一个画家，他谈到了“以书入画”的问题，在书法创作中书还是本体，画只是辅助而已，并没有用画改造书法。

我认为，在造型上，他在借用传统文字符号的时候，根据表意和表现的需要，进行了个人化的创造。保留了汉字的本质特征，其一是保留了汉字的结构特征，其二是保留了书写性。这也使他的书法与抽象画保持了一定距离，虽然很多草书不一定可识，但并不否认这就是书法，其实，这其中有很多空间给我们发展。记得中央美院的一个老师邱振中曾经用秦代不可识的汉字进行创作，另外，徐冰也是用不可识的汉字进行创作。从这一点讲，我认为周老师的字还是书法创造，另外我了解周老师，他多年临写各种碑帖，所以常常能将不同的字体结构特征与笔意抽象出来，进行表现。

在构成上，周老师把传统篆刻，帛书等章法进行了现代化转换，同时把西方的有机构成融合了进去。而且他很很少注意字的正形与负形的对比关系，这是很有启示意义的。今年春节周老师用毛笔写了一个贺卡送给我，看后觉得很有平面构成的特点，也很有中国特点。

应该指出，古人的书法在古代建筑中张挂，有古代审美的需要，而且近距离把握，但我们现在住在水泥空间中，这有一个与现代建筑相适应的问题了，既要远取其势，又要近取其质。因此，我认为周老师确实给书法提出了新的要求，对我们应该有启示。他把西方抽象的构成进行了中国式的转换，把传统的构成进行了现代化的转换，作为一个多年对书法研究的画家。我很愿意就这个问题进行深入的研究，谢谢大家！
   

冀少峰：关于周老这个书法展，我谈几点粗浅的看法。

一是展什么不重要，写什么也不重要，关键是你这个展览有没有提出问题。周老他不断的在制造事件，他就在给我们提出一个非常明确的一个问题，就是传统的书法艺术在当代如何焕发出它的可能性。我也用12个字来总结一下周老的艺术：“出神入化、随心所欲，无法而法”。另外，周老的艺术创作还体现了三种文化。第一种文化是英雄文化，为什么说英雄文化呢？在周老的作品中可以我们可以看到一种豪气，他有几个字写得非常大气，比如“惊天雷”， 比如“与天长寿”。我们看周老的字，与天可以比肩，与天长寿。所以从小字里面读出英雄的豪迈之气。第二是历史文化，通过第二个展厅，可以看到一个人类文明的发展史，甲骨文、金文、楔形文字、象形文字。比如有几个文字，“汉唐雄风”，还有“闻鸡起舞”，“闻鸡起舞”是发生在魏晋时期的一个非常有名的故事，他把这个字写出来，以表明虽然他自己到了80高龄了，但仍然还有“闻鸡起舞”的豪迈壮志，这也是他骨子里的一种精神。第三体现了一种时尚文化，传统的书法艺术，周老在去年年底的时候跟我们聊说要办一个不一样的书法展，这个书法展不一样到什么程度，我一直怀有期待，中间周老也和美术馆的同志们交流，他想做一个装置的东西，对空间的认识，如何利用美术馆的空间，周老反反复复在想这个问题，最后以这个形式出现。我们就可以看到传统静态的书法突然动起来了，为什么说是时尚，是动态和静态的一个结合，同时书法又是平面的艺术，又是二维、三维和多维的结合，这个书法感受就确实不一样，一是由静态走向动态，二是由二维走向了三维甚至多维。他的书法展一确实给我们带来了很多可能性。我们一直谈以书入画，以画入书，或者谈书画同源，书之画为高，需知书画本来同，艺术其实是一本书，周老本是就是一本书，我们还没有解读得透。

书法在线

孟庆星：很荣幸参加周老的书法艺术展，我来到湖北从事书法专业教学多年。周老的书法展览我看了以后一共有三点感受。

第一，周老在这个展览中提出一个理念，就是“以画入书”，我想这个提法确实非常有现实意义的，“书画同源”在当代并不是一个新鲜的话题，如果把这个问题放到“五四”以后到现代所经历的西化过程，我想现实意义就非常大了。如果是再从现代书法的运动来谈“以画入书”，也非常有现实意义。周老的“以画入书”这个理念，使我想起另外一个问题，因为我是做书法专业教学的，当代书法的发展需要不需要观念先行的问题？我记得90年代陈振濂老师倡导学院派，当时我也很有幸参与其中的一些活动，我也在想当代书法的发展，观念的先行与整个当代艺术到底有什么样的意义。我想周老的展览意义不在于说他到底是成功还是不成功，什么叫大师呢？因为真正的大师就是“提出一些问题，解决了一些问题，也还留下了一些没解决的问题”，有些人如果真的把所有的问题解决了，这个大师只能是名家。

第二，周老书法作品的审美意象。周老的书法，它的审美意象，我想最能打动人的就是一种瑰奇流贯的审美。这种意象在当代书法里面是一个非常有审美价值的样式，这个样式不管是在周老的绘画里面，或者是在书法里面，他都能把它贯穿进去。

第三，从周老的形式系统来看。我们现在谈论周老的书法展，实际上前面有一个以画入书的过程。实际上，以书入画和以画入书在周老的艺术路上有一个很漫长的互动过程，这个互动关系在周老整个的书法形式里面找到了一个两极，一是通过绘画为书法找到了视觉化的东西，又通过书法提取了书写性的东西。我认为从周老整个形式的动力系统看，其瑰奇流贯的审美意象与其书写性形成很强的同构关系。

书法在线

傅中望：其实我对书法没有什么研究，因为我是从事雕塑专业的，现在做馆长，这么多年来，美术馆做了很多的书法展、绘画展。周老的两次展览，一个是他的“长江、黄河、大海”，一个是今天的“天人交响”，如果说“长江、黄河、大海”展是周老以书入画的艺术实践，那么今天的“天人交响”就是周老以画入书的艺术实践的呈现。

这些年以来，周老在艺术创作上构建了一个整体艺术框架，并逐步实施。就这次展览而言，如果说一号展厅的作品体现出了他个人深厚的书法功力，而二号展厅的一些作品，从我作为一个美术家，作为美术馆的推广者来看，我觉得还是非常有新意的。刚才唐老师说了创新不一定能成功，但是创新也有可能成功。在我看来，这一批作品和一号展厅的作品显然是不一样的。周老师做这次展览很慎重，我们办了很多的书法展览，很多艺术家的作品在展览形式上大多是一个一个排列，而他这一次的展览就呈现了多种多样的方式。比如这次展览有一个新的呈现方式，他把投影、装置以及空间整体的布局融合进去，又吸收了今天当代艺术很多方面的元素，整合在他的整个展厅中，构成了一个空间场。其实我们进入这个展厅的时候，所有的线条不仅仅停留在画面上，而且在整个展厅的空间中流动。我觉得这个场中可能有一个画面不知道是写的什么东西，但是我感觉很美，它其实在所有的画面中体现了书法所有美的元素。他的用笔，抑扬顿挫，里面很多元素体现在画里面了。其实把书法很多经典的东西在画面中呈现出来了，让你觉得很现代。

从空间艺术看，作为一个雕塑家来看他的作品，我认为他的作品有雕塑之美。在一个画面上的一个分割，画面上的每一条线、每一个点都非常经典和到位，不是随便在上面画一笔。我认为可能不在于它是否写了什么东西，而在于它给人一种美感，可能有些艺术家认为它更接近于抽象绘画，但是它是中国的、东方的。对于这一次的展览，我认为它会给观众一个新的视觉印象，一种新的可能性。我觉得周老师在艺术上永远是一个探索者、一个前行者，他不断地在寻找新的空间。 周老一直在思考，一直在寻找新的切入点。

书法在线

兰干武：在展览之前，作为媒体，我们也多次采访过周老，也听他谈了对这个展览的一些想法。我代表《书法报》给周老做了一个访谈，在上一期的《书法报》中已经发出来了。

我个人认为周老的书法展览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个展，而是对当下书法创作状况的一种严肃思考。这个展览不管是在北京做还是在武汉做，我觉得都是书坛的一颗“原子弹”。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周老通过这个展览给我们提出了一些很多可以思考、可以讨论的话题、课题和问题。首先是书法的文字性，线条在书法中的地位，这也是一些老生常谈的问题，我们也讨论过。但是近几年来比较沉寂一些，前几年的书坛很热闹，有现代书法，有学院派、流行书风等讨论，书坛很热闹，最近一、两年比较冷淡。周老在这种情况下对书坛的整个创作做了一些观照，提出了一些问题，并通过办这样一个展览，来表达他的文化理想。

我刚才说到了书法的文字性，以及它的线条我们是否要重新审视。从周老的一部分作品中我们可以明显的看到，周老在访谈中也谈到，在他的作品集的序言中也谈到，他已经把线条抽出来了，凸显线条的独立性，独立的线条在书法艺术当中的地位该进行怎么样的评估？

刚才有很多朋友也谈到了一些，对周老的创作提出了一些质疑，我们在做访谈的时候也就这个问题探讨过，周老是比较开放性的，他希望大家提出不同的意见，能够进行探讨，拿出自己的作品进行回应。

我们怎么样欣赏书法，怎么样欣赏传统书法、当代书法？我们每个人是不是找到了欣赏书法的钥匙，当你没有找到欣赏书法的钥匙的时候，没有进入欣赏书法这扇大门的时候，你是无法欣赏的。所以，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即：我们是一味迎合读者（观众）的通俗口味，还是帮助引导他们提升自己的欣赏水平？

最后，我觉得周老是一个浪漫主义和现实批判主义的结合体，是一个矛盾体，从他的作品可以看出这一点。这个矛盾体怎么样找到一个结合点，进而使其艺术性得到进一步升华？这也是周老和我们面临的一个共同话题。最后，作为媒体，我也希望通过周老的展览，引起一场关于书法创作之路如何走的一场大讨论。我们也会倾力进行宣传报道，谢谢大家！

书法在线

谢海：其实周老师很多时候还是把书法作为滋养绘画的一个载体，他想从书法中吸取他所要的一些资源，为他的美术创作服务，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我们还是应该把他界定为一个画家，这是一个前提，如果用书法要求周老先生的书法展览，我们可能走入误区了。我们是不是应该站在书法的角度评判周老师的书法？我想这个出发点就比较偏颇了，得到的结论肯定也不是很正确的。

周韶华老师每年都有一个大动作，每隔几年都会有一个阶段性的总结，这个书法展也只不过是他过程当中的一个节点而已，为我们人文学界，视觉艺术领域往往会提供很多信息和可能性，今天的展览也是如此。我们以前说的书法艺术就是一个把玩的艺术，他们全部放在家里，几个亲朋好友或者几个同道一起品鉴探讨、切磋。而我们现在的公共空间如此庞大，楼层也如此高，有现代的灯光，它给我们提供了一个不一样的展示空间，当一个传统的书法到这样一个公共空间里，很多情况已经是不适合了。周韶华今天的展览将文人把玩的艺术转换为公共空间之中的艺术，这一点就很不简单。

周韶华老师今天展览中的有影像，将整体空间进行有效的切割，把公共资源营造成一个以书法为名称的一个载体，让大家进入书法的气场。我觉得这个探讨可能比对书法本身的探讨更有意义和价值。刚才冀少峰老师说到周韶华老师的“英雄气概”，我们看他这些年来一直在办的书法展览，都是以大美和壮美为主要的一个学术命题来思考的，今天的书法展览，一号厅传递出了很多重要的东西，里面有碑的色彩，有雄强的美学意义在。

书法在线

谢慕：我们雅昌和周老师一直是很好的朋友，一直持续关注周老的作品和展览，我今天看到这个展览有两个厅的作品，是两种感受，一个是回到书法最初或者叫回到书法最原生态的状态，这主要是指周老创作了很多早期的刻画符号或者是图形文字类的创作作品。尤其是汉画像砖的解读，泰山汉像砖拓片用古老的语言进行解读，这种结合既古老又新颖。第二个感受就是强调形式美的作品，或说有一些看不懂的作品，更加强调线条的优美和气势。我有一个特别明确的感觉，就是明确周老的当代书法在视觉空间中与古典书法特别不同的感受。这两个感受应该是两个问题，一个是关于书法的本体性的问题和关于书法的当代性的问题。我相信从整体的展览上看，是周老对这两个问题的一个思考或者是他用作品来阐释他对这两个问题的一个认识。

我个人更喜欢的是当代性的作品，雅昌艺术网正在做现场直播，有网友提了一个问题，“满天星”系列作品有三到四幅，用典型的西方当代艺术中拼贴的手法，据说是周老自己把作品写完了之后，用手撕下来贴成的一副作品，这幅作品在创作过程中不太强调语句的流畅，完全展示的是每一个字的书法美感，网友的问题是周老如何将这种西方的创作手法与中国书法创作结合在一起？

书法在线

陈振濂：接下来大家整理几个大家关心或者书法家比较关心的共同话题，大家进行讨论。讨论的时候，我特别希望后面的书法同道一起参与讨论。刚才提到了很多的课题，都是从周先生的书法展览里面引申出来的，我觉得这一点就是他最大的成功。像周先生这样80多岁的老人，其实不需要我们对他的展览说如何如何好，我看了你的展览如何如何激动。在这样一个年龄、这样一个境界、这样一个前辈，他更关心的是我的展览能够给你们带来什么样的话题，你们大家都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我的展览提供了一个答案，可能不是唯一的答案，但是是可以选择的答案。我觉得我们更需要的是通过书法展览，能不能引申出一些当代的、有意义的话题。这个话题就从周韶华先生个人的成就和作为非常个体化的立场，开始伸延向当代书法的反思或者当代书法的思考的一个立场，或者说他从一个个人开始走向一个时代。有很多专家提到，比如我们特别有兴趣讨论的是以周先生这样一个80多岁的老人，他如果回归平淡，或者他的观念逐渐趋于保守是很正常的，为什么有四、五个专家都提到他永远是一个探索者，是一个活力四射的、有创造力的专家。我们很有兴趣，当今天的书法在30年的飞速发展以后，比如我们前一段时间，我在评第九届研讨会的论文，论文做得非常规范，几十年下来的积累，各种各样的规范和原则都已经做得非常地道。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对于探索应该持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我记得上半场的时候，徐本一兄也提到这个问题，现在技法越来越高，书法的笔墨技巧越来越精致，随便找一个年轻人出来，他的笔墨技术的能力可能是古代一个名家的水平，因为每天盯着练。但是这样一个方式和趋向使得很多人开始逐渐忘却探索，而在这个时候看到一个80多岁的前辈，而且这个前辈是在80年代的中国画界叱咤风云的这样一个人物，他居然对书法做了一个探索的展览。我不是要做得完美，但是要做得有新意，我必须要让我的画展给你们带来一个话题。“永远的探索者”，这样一个定位对于书法家有多少意义？我想新闻界的朋友更有兴趣。很可能这样一个书法展是不完美的，当然我们相信在周韶华先生这么年的艺术资历里面，他肯定是希望做得完美，并且尽了全力的。但是如果因为艺术观点的不同，有很多专家认定这个展览还有不完美之处，但是他如果提出一些话题让大家来思考，甚至让大家来反省自己，有没有意义？我觉得这应该是我们的第一个话题。刚才有专家说到是“80年代的英雄”，一直到现在，30年过去了，在另外一个领域里面还是英雄。我觉得这一点，是很多技术上非常精湛的书法家，格调非常高雅，作为在书斋里的文人，可以做得非常地道的文人，我们可以和他比一比我们的精神状况，我们对自己从事的艺术到底有多少使命感，我们对它的推进有没有担当起我们的责任？

刚才刘纲纪先生还提到“文化自信”的问题，提到精致意义上的书法，还有大文化、大书法的概念。我看了展览以及听了学者们的发言之后，我也觉得受益匪浅。周韶华先生书法展览里，其实有明显的主题因素，比如在第二个展厅里，他把陶文、金文和象形文字都做成了一个展览的序列，我记得傅中望馆长谈到，整个展览是一个整体，但是我们现在看多少的书法展览基本上都是一件一件挂在那里，互相之间没有关系，国展也是这样，个展也是这样，这个条幅是李白的诗，那个条幅是苏东坡的词，没有一个主题贯穿始终，但是周先生的展览里面有这样的因素。如果我们用地道的书法技巧来表达，可能做得更好；但是问题是你没有想到，而周先生想到了。这是我们现在讨论的问题。

周先生提出了很多问题，我为什么会想到第二个展厅里面的这些作品呢？我想到了这次的国展，这次的国展在上海和北京办，过去我们办国展也是互相之间没关系的，因为是不同的人，6万件作品里最后选出1千件作品，然后每个展厅挂一点，这个是滕王阁序，这个是李白的诗，互相之间没有关系，最后书法家协会领导特别多，第一个题字的是吴邦国委员长，就摆在第一，最后布置出来特别难看，因为条件作品之间没关系。最后有一个书协的秘书长，他说我不管书法界的事，我不论资排辈，他把很多相类似相近的作品变成一个一个组群，这个部分是小草，那个部分是大草和狂草，他按照这个分类组成一排，整体感马上就强烈起来了。大家都是论字排辈的，按照组群排列，用这样的方式使得书法展览，他说要让书法展览好看起来，仅仅是好看。我觉得在今天周韶华先生的作品里面，因为是一个个展，他明显具有这样的意识，他觉得一个展厅的整体应该这样做。

我们围绕这几点，一是作为一个探索者，作为一个不断在尝试书法的可能性的一个点，我们大家来做一些讨论。

我想先问问孙振华，著名的雕塑家，假如在你的展览里面，你在做一个展览作品的时候，你不断重复过去的雕塑技巧和雕塑主题，你会在雕塑界会受到什么样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