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家,那只是个传说
——中 国 书 坛 众 生 相
刘玉龙
原来,书法家只是个传说。我这样说可能也不准确,也会招致商业书法家人的不满,
但他们也不会过于计较,因为他们搞的不是书法,是金钱,
而你哥我,写的也不是字,而是寂寞。
中国语文中,有的名词指向不明,比如提起公仆、代表、委员……人们就会想到参与公共事务的那么一类人,可您要是再琢磨一会就会发现,这些名词似是而非,再对号入座,落到个别人身上,则会变得荒唐可笑。所谓的专家、学者、宗教界爱国人士、艺术家等名词似乎很明确,但推敲起来,水分也不少。说者虚张声势,听者稀里糊涂。人们惯用假的概念制造超国家主义的蒙太奇,却陷入一种熟视无睹的悖论中,一旦有人叫真,就被视为咬文嚼字的异类。真是难为语言学家和翻译家了,那么多无厘头式的名词、短语,恐怕一辈子也研究不出来个结果。我今天先不说别的,只说“书法家”,我觉得这个概念越来越可疑。
书法家是我少年心中的神,成年生活中的人!
我从小就喜欢跟爸爸学写毛笔字,喜欢宣纸上的笔痕、墨趣、当时我的理想就是希望有一天,自己有个大案子,随时能在宣纸上写写画画,盼着过年的时候,亲威同学都来找我写春联,并不晓得书法家为何物。上中学时,老师说,书法家就是字写得最漂亮的文化人,于是也心向往之,猜测着书法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甚至猜想他们住什么房子,穿什么衣服,是不是也喜欢吃酸菜馅饺子和油炸麻花,是不是不用挑水、打柴、拣煤核,做饭、洗碗、扫地、看孩子、收拾屋子?是不是不用开会、学习、听报告,是不是和现在大款似的,净和大干部接触,还不用看他们的脸色,在文化界高谈阔论、我行我束、潇洒出尘。
其实我也不是因羡慕优越的生活而喜欢书法,而是出于对这一行当的敬畏。一次我从村里跑到一个叫哈尔滨的大城市,恰好看到了一个欧式建筑,大门旁是一块《中国书法家协会黑龙江省分会》的牌子,当时我兴奋得不得了,杖着胆走近楼内,小心翼翼地拐了几个门,见到的是一个卖文房四宝的柜台,墙上挂的都是裱好的字画,一位阿姨见我怯生生的,就问警惕地问:
你找谁?
我找书法家。
什么?你找那个书法家呀?
我也不知道他们叫什么。
那你不认识就别找了。
那我卖他们的字画行吗?
就你呀,买不起。(再次打量我有补丁的衣服)
多少钱呀?
别问了,多少钱你也买不起,
后边走过一个胖女人接茬大声说:
陈雷的,300元,你买吗?
哦,我是买不起,那我看一会行吗?
没事赶紧走吧,我们要下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