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竹山人等：关于当代书坛话题（一）：从“流行书风”说起

寒江孤舟

[这个贴子最后由书法在线在 2003/05/31 05:12pm 第 3 次编辑]

                     

  关  于  当  代  书  坛  话  题。
                              

                  
                  ——江上泛舟放言录
                                                      
                                                   
                                               石竹山人等
    癸未初夏，非典肆虐，却难得有此清闲，寒江孤舟邀得石竹山人、竹下村夫、暮色江松、江湖打狗人诸网友对话当代书坛话题。此诸兄虽说都不是这书法圈中之人，却喜欢书法艺术；不仅在自己的专业学有所成，富有影响，而且在多学科和多领域也有所建树。这非常时期不觉有日，现在大家行将作别，得见今日泛舟江上，且在中国书法在线网上“畅饮聊书事，放歌逐云头”，权当抗非典的特别留念，也看能否依稀留下一些记忆。

关于当代书坛话题（一）
　　　　　　　　　　
                    
                 　从“流行书风”说起
　　
    寒江孤舟：“流行书风”论辩已风过有年，但至今声言仍不绝犹耳。诸兄虽不在这书法圈内，但治业之余，都喜爱书画艺术，于此是否有所知之。
　　
    竹下村夫：友人曾送来不少有关“论辩”文章。虽曾生出一些随想，但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行文。此番作网上之游，戏言聊说，也倒会省去许多精力与顾忌。
　　
    石竹山人：“流行书风”论辩，好象持续已达七八年之久。到了去年，算是一个高潮。特别围绕“流行书风”展，除了刘正成先生主持的《中国书法》杂志没有刊登有关文章外，几乎所有的报刊都集中刊登了大量文章报导，其论辩的声势大，影响也不小。然而，我们看到的是，论辩双方不仅没有在争鸣中寻求得些许共识，反而加剧了双方的对峙和矛盾，而且往往超出于学术之外，这就不能不引起人们的更多的思考，引起一切关心书法艺术发展的人们的关注。
　　
    江湖打狗人：我曾翻阅了不少论家高文。有“流行书风引领时风”之说；也有谓“流行书风如同流感”之讥；你说“传统是一条大河”，我则说“流行书风是河上飘浮的泡沫”，“泡沫等于流行”，等等，不一而足。识见之余，我倒首先想到一个问题，即：什么是“流行”，“流行书风”该作何解。如果其含义不准，概念不清，这论辩的内容就有“越扯越远”之嫌，更难“尿到一个壶里”，遑论争鸣出一个“名堂”，倒还伤了不少和气。
　　
    竹下村夫：对。我人笨，有时喜欢借助于辞典，有时总认为这比较可靠，也比较准确。这所谓“流行”，即指“迅速传播盛行一时”。这书、书法，简单地说，就是毛笔字书写的方法。“风”，有“风尚”“风格”等诸解。那么，这所谓“流行书风”，就当指“迅速传播和盛行一时”的书风。是否通俗浅显？这倒省去太多的复杂而容易让人明白。
　　
    寒江孤舟：对词义解，查词典确实是一种最简捷的办法。通俗并不等于浅显。定义的准确或科学的阐释，可使我们在讨论、研究学术问题时减少许多的岐义。
　　
    竹下村夫：那么，据此就可以进一步引申出以下一些基本的说法或外延：
    1.“迅速传播”和“盛行一时”的书风谓之流行书风；
    2.“流行”之“一时”是相对时间概念。也就是说，“流行”存在有时间长短之分，也有地域流布大小之别；
    3.书风要流行，或者说“书”形成“风”，并且“流行”，即有一个形成过程，或早或晚，或长或短。
    4.流行的东西并一定是好的；流行的书风也并不一定都经得起时间考验，都成为“经典”；但好的东西、经典的东西一定（或早或晚，或长或短）要经过“流行”或正在“流行”，有的还要经过多次“流行”。没有“流行”，人们怎么知道和认识这书风是好的呢？是“经典”的呢？
　　
    江湖打狗人：有道理。你说病毒流行谓“流感”，这没有错；我说太宗倡爱，羲献书风大流行，又何错之有？过去徐文长“笔下明珠无人买”，谈何流行？后来其片纸寸字皆为宝，当流行，众学之，得广播，成经典，这又何错之？
　　
    石竹山人：我们应该看到，这流行的“书风”与“经典”，甚至包括“古典”，彼此并非排斥，水火不容。其实，它们大都是彼此吸取营养，甚至将在新的书风中融合起来，得到一种新的体现，并且，不少新书风往往还可能成为新的“经典”。
　　
    寒江孤舟：要我说，在这当代书坛，真称得上“流行书风”最大代表者的，就当推启功、刘炳森、沈鹏、舒同等。你看，声名大，从学众，书价高，流布广。谈“流行”真是非此莫属了。
　　
    江湖打狗人：能“流行”就不简单，是好事吗。干吗现在只认谁“流行=流感”呢？一提“流行”就咬牙切齿，还划清界限呢？我真是不明白。
　　
    石竹山人：一种书风能流行，必有其存在的条件和合理性。书风流行，有导向作用，过去帝王爱而盛；名人倡也能行；现今各种媒体宣传、展览、展示、市场趋动等等都可能使一种书风“流行”起来。这“流行”本身并无优劣好坏特指，“流行”也绝不是与“贬义”划等号。正如“传统”有好传统也有坏传统，而传统本身并无好坏特指。“流行”本身也可以由此衍生出一个概念群：如流行书风、流行歌曲、流行时装、流行发型、流行语境等等。在流行书风中，各艺术流派：现代的、古典的、创新的，除了可以共同使用“流行”所表现出来的艺术相关性之外，作为书风流行群体，其中可以相同，也可以很不相同，甚至完全相反。不具体分析研究很难得出一个比较准确的和科学的看法。
　　
    竹下村夫：所以，我们现在讨论评价当下“流行书风”，不能概念混淆，笼而统之。应该是流行的什么书风，流行某时某地的什么书风，或以什么特点、表现形式的何种“流行书风”，再具体进行分析、讨论、研究、批评。这种表述可能罗嗦一点，但却不失准确。而坏之则斥为“流行=流感”，一网收入，全盘打击；好之则流行皆好，皆引领时风，这都是不可取的。
　
   　江湖打狗人：还有意思的是，现在被划入“流行书风”列的作者与反对“流行书风”列的作者，其书法风格和形式，并无太大的差异；而被讥为“流行书风”派的作者其对书法传统和经典作品的研究和造诣丝毫不亚于那些恪守“传统”的书家，其书法本身就非常“传统”。反“流行书风”者主导的《兰亭奖》作品与倡“流行书风”的“中青展”获奖作品，其书风也并无什么差别。也有的论者，多年来一致为“流行书风”摇旗呐喊，而时下却忽然成为反击“流行书风”的急先锋等等。
　　
    竹下村夫：这反映出争鸣已触及个人利害，或进或退，取绝于得失的权衡。
　　
    石竹山人：但在是非问题上，这或进或退则取决于真理的执着。如果改变思想就象更换内衣一样随便，这就给人以机会主义行为之嫌。我看这与不断学习，并有意识地促使自己变化、前进之说无涉。我认为，如果观点前后的变化是源于作者认识的变化，本无可非议。然而，认识的这种变化一般需要一个逻辑过程，如果该观点变了，是因“上面”的意思变了，主导意识形态的提法变了，如果只说当时政治上正确的话，虽也可能正确，但却失去了作为学者和艺术家最宝贵的东西。这些都反映出此次论辩中，已经发展为以人论辩，依人站队，以人划线的局面。于是，论辩变成论战，变成人身攻击。如此论辩论战，如此多的非艺术非学术的“争鸣”，已经使这场“流行书风”论辩失去应有的意义，这不能不是当代中国书坛的一大遗憾呀。
　　
    寒江孤舟：然而，不管怎么说，“流行书风”中那些个性张扬的艺术作品，以及所宣扬的艺术观念，冲破了书坛的一潭死水，也就是说把书法家拉出了静止的泥潭，注入了鲜活的血液。其最大的特点便是众多的艺术家、媒体的表达，使他们做出“流行书风”种种的“它们是否合法”的判断。

半亩园

读了二遍,有味,值得回味,谈笑之间其思想深蕴,启发良多.什么时候见之二?

张无忌

孤舟先生，其实说白了咱中国任何领域都一样，岂止是书法界，比这黑的多呢。
我简单地概括了一下，原因有二：
一是年青人缺乏人生观，当下30岁以下的靓妹酷歌谁认真读过几本传统书籍，
对华夏文明认知多少？满街红男绿女小到头发的颜色，大到处世方式，
有几位不哈美、哈日、哈韩。写流行书风者亦然，不从传统中求变自然爱跟风。
二是钱在作怪。不管谁当权，都想抓钱，张副主席年纪大了，文化又低。
自然会向组织上要求到最容易哄人的书法界来，不然，咋不参与IT业，咋不到诗歌协会当副主席。一是跟不上形势，充不进“内行”，二是写诗太穷批评别人搞的是流行书风，自己搞的是主旋律之类，更是莫须有。
咱小时候不是听大人说过：“资本主义社会是腐朽、没落的、不平等的社会”之类教育吗，但回头一看，发现在台上讲话的人早把自己的儿孙送到国外定居了，爱骗人爱撒谎向来是当领导的一大潜能，一旦激发出来势不可挡，书法界的怪事一点都不怪。

别部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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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孤舟：要我说，在这当代书坛，真称得上“流行书风”最大代表者的，就当推启功、刘炳森、沈鹏、舒同等。你看，声名大，从学众，书价高，流布广。谈“流行”真是非此莫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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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警世之言也。

夜泊枫桥

城外有高人,就这么闲聊戏说,也把这流行书风说得这么明白,佩服!

筱丁

流行书风之争，与其说是学术之争到不如更是一种利益之争。当王小二之流市井村夫门的作品都能高高挂在展览馆里的时候；当他们也能获得大红的证书和各种的奖金的时候；当他们也都能满处挥洒获得不菲的报酬的时候，那些一贯以传统、正宗自居的“教授”们岂不是要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吗？
既然是流行，相对的必然就有不留行。流行的东西可以卖个好价钱，不流行的必然要积压甚至减价处理。如今，王小二们都流行了，那些“教授”怎么办？私下里嚷嚷“自己的产品如何如何的过硬，如何能保质百年”，这些废话在王小二们铺天盖地的“广告”面前早已没了市场。于是，只好选择联合了，况且又赶上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日子。
至于怎么批，要不要先把什么概念啊、逻辑啊等等的弄明白，要不要查查字典，这些只有那些傻小子才会做。教授难道连这个还不明白吗。即使是概念不清逻辑混乱，呵呵，只要现在有权，只要现在可以说了算，管那么多干吗。不服？辩论？谁喜理你。反正有的是愿意跟着干的，一旦满大街都是这边的言论，呵呵，流行的也就非彼流行了。“教授”们也就又可以前排就坐，可以当评委指点江山了。到那时，写字挣钱的事王小二们自然也就得分点出来了。

夜泊枫桥

楼上兄说的也是!

远天闲云

     流行书风'和"传统书风"之争,本来是学术.艺术上很正常的事.有争论.有不同看法,套用一句语录:一万年以后还会有.奇怪的是我们这地方,总得想办法把不同意见压下去.说你是流行书风,是客气的.干脆说你是丑书,"痴呆儿",一副妖吻猿面孔.好象只有他才得着了真传,别人都是旁门左道似的.
    艺术有自己的规律,靠以势压人,或者别的什么东西......那长不了.

酒仙

对话太精彩了，让我等无话可说，好！太好！

香雪居士

书法要发展，尤其是在空前繁荣的今天，可以肯定的说会形成我们今天这个时代的书风，不应该还是清末书风的延续。流行书风有积极探索的一面，但是要将它说成是时代书风就不好了。大浪淘沙，流行书风中的一些有意义的东西会被沉淀出来的。艺术还是要强调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