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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贴子最后由书法在线在 2003/06/02 11:37pm 第 2 次编辑]
关于当代中国书坛话题（二）
书坛“论风”如是观
石竹山人等
石竹山人：理论的论辩、学术的争鸣，本来应当是书法艺术发展繁荣的象征和重要途径,争鸣中见仁见智亦乃常态。但一有某种权威权贵主持、操作、影响，那么这种论辩往往便成了攻忤和排斥的伪装，争鸣便成了谩骂和诋毁的道具，甚至成为“引蛇出洞”的伎俩和打击异己的手段。
竹下村夫：确实如此！这场流行书风论辩几年的演变暴露的现象和问题，可以说创书坛“论风”败坏之高，其负面影响也将会在日后日益显露。
寒江孤舟：我看这场论辩，一是缺少平等的话语平台。最后是媒体制造舆论，影响舆论。二是非学术、非艺术的政治权力话语，操纵和影响这场论辩的过程和结果。你看看，权威先是猛批你一通，最后一句“流行书风也是一朵花”算作结论。我不知这是论辩一方胜利后的一种姿态，还是玩弄艺术后的一种表演。这“流行书风”是不是“花”，就这样定评了。这就是如石竹先生所言的官办书协所必然体现的权力逻辑。
江湖打狗人：在这场论辩中，我感到正常争鸣的学术语言少；横加斥责的政治口号多；平等讨论口气少；居高临下训导的口气多；或以正统自居，或简单以“主旋律”等口号来衡量艺术是非问题；甚至“文革”话语、谩骂的词句屡屡见诸于报端刊内。
寒江孤舟：我曾在《书法报》上读到“主流与流行”的文章，可算是“经典”之作。以流行书风如流感在书坛蔓延，从“流行书风展”看到“非艺术”的弦外之音；从流行书风的“流派”看到发展形成“帮派”危险；如此等等。那目光之尖锐，态度之坚狠，语言之辛辣，简直就是愤怒声讨“流行书风”的檄文。在中国，凡是在那风雨如晦，万马齐暗的年代生活过的人，立刻产生似曾相识的感觉，读后便惊呼——“文化大革命”来了。
石竹山人：如果说，我国改革开放过程中，虽出现多次大的理论交锋，当时最多是以僵化的意识形态框框为尺度，压制不同的意见。但现今书坛，则是以人划线，依人排队，攻忤谩骂，捕风捉影，上纲上线，人身攻击。我确实没有想到书坛的理论学风坠落到如此地步，真是罕见。
江湖打狗人：而更有意思的是，就因为写了几篇如此“旗帜鲜明”、“态度坚决”、愤怒声讨“流行书风”的文章，一跃而成为中国书协新一届学术委员会委员。不信，就看看这学术委员会名单。我真看不出有几人是凭其学术或就其理论建树而榜上有名的。这真叫人大开眼界，却又似乎要跌落所有斯文人的眼镜了。
竹下村夫：从此论辩中，我们非常清楚地看到“争鸣”背后强大的非学术、非艺术因素影响。或者说某些人利用权力对学术和艺术的利用和遏制。一般来说，这不外二个渠道：其一是规范艺术家，或者培养，或者戕害；二是规范艺术的载体，主要表现在书籍报刊上，或者推行，或者限制和禁毁。这二者，书坛是否都存在？
石竹山人：说到这里，我还想介绍一点关于言论出版的情况。现在世界上呈现两种不同的模式，一是美国模式，即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原则，即新闻出版自由以法律的形式固定下来，在这个宪法对权利的保护植根于人的基本尊严和价值的观念。一是前苏联模式。谁控制了新闻媒介，谁就控制了语言与思想，控制了社会。个人的权利，更多的时候遭到各种以集体名义进行扼杀。而其中依附于自己的言论，或者说歌功颂德的东西，几乎都可以享受仁爱的政策，哪怕那是最“臭”的文章。
竹下村夫：在论辩中我们常常看到，或以“正统”自居，或标以“服务大众”，或自鸣“主旋律”，如此口号叫得响。
石竹山人：论辩已经超出于学术和艺术之外，以人划线，与人论辩，如此语境，谈何争鸣？谈何论辩？以一家代替百家，以一花独放压群芳，在这里，所谓的“服务大众”，实质上是“大众服我”；这里所强调的“主旋律”也便成为“我主旋”；这里的反“流行”，实质上是反你“流行”，唯我“流行”；这里的“正统”为名，“强权”为实；这里的“继承传统”，便成了否定一切不符合我口味的创新。以我独论，唯我独尊，论辩和争鸣成如此结局，这不仅仅是中国书坛的一大遗憾，而且是中国书坛的悲哀。
竹下村夫：你再看看，如果这书法又以“官”排名次，以位定价码，如此书法，本身也就必然发霉了。我始终认为，对于各种新书风、新思潮、新理论、新观念，我都可以不喜欢，甚至嗤之以鼻。但我从来不轻易说人家不好，即使看不惯，也不应当大惊小怪，破口大骂。因为自己不喜欢的、不理解的、不认识的，不一定是不好的。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也不一定别人不喜欢，干吗非要强求一律呢？干吗非要自己喜欢的就要人们都喜欢的呢？自己喜欢的就是好的吗？还要打着各种旗号，以为自己是书坛教父。事实上，我们不认识的东西太多，也许多少年后便可能成为好东西，时间之于艺术有时残酷的很。
石竹山人：人们的要求是多元的、不同层次的、千差万别的，因此艺术表现形式、艺术的追求也应当是多元多样的。改革开放二十多年来，人们思想成熟进步的一个很重要的标志，就是表现为文化多元的需求存在，对多种文化并存的宽容。今天，人们已不再为街上流行什么“紧身裤”、“喇叭裤”而正气凛然地剪烂它、指责它；不会流行“男人留长发”“染黄发”、“染花发”而去制止它，相反，正是因为这些东西的存在，这生活、这文化才显得五彩缤纷，丰富多彩，才呈现出改革开放后体现文明繁荣的一道道新景观。
江湖打狗人：对，当我们一说起曾流行的“喇叭裤”“红裙子”，便知道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服式新潮，从某种意义上讲，它就是那个“时代”的折光，从一个侧面反映了那个时代！而现在流行的各种书风，也无疑是当代书法艺术发展的折光，是这个时代书法发展阶段的重要体现。
石竹山人：同时，我还认为，艺术一旦屈就于某种正统的观念，哪怕它是什么最健全的学说，艺术也就快被葬送了。对于一个艺术家来说，没有心灵的自由，没有艺术的自由，艺术就没有什麽特别的价值和意义。如果我们的艺术作品俯身屈就于某种导向的内容，才认为是有意义的，或者更确切地说是被允许的，那么，这种文化或文化艺术肯定将快出现危机了。所以，我赞同这种说法，大部分人甚至包括一些最优秀的人从来不会为标新立异的、有潜在前途的及令人困惑的作品鼓掌，他们只会为已经有先例的，哪怕是平庸的作品鼓掌。但是必须相信，作品中附和过多某种学说的东西，从来不会使艺术作品具有深刻价值，也不会使它长久存在，哪怕那种学说是最健全的、最颠扑不破的。我认为能使作品永久不衰的，最有价值的，恰恰是它提出的新问题，特别是抢先提出的问题。所以，对于当今书坛流行的种种新书风，还是多一点宽容，少一点指责；对那些标新立异的艺术家，多怀宽厚之心，少一点攻忤谩骂？对各种书风的流行，多一点宽松环境，少一点禁锢。这对于艺术，对于书法发展，没有一点坏处。
寒江孤舟：我看，书坛当前的重点问题，不是传统丢了，弘扬少了，而是创新立新根本未形成“风”。
竹下村夫：当然，在艺术的探索和创新活动中，肯定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这也是不可避免的现象。提倡争鸣，就是为了纠正和减少错误。批评甚至批判，但要以理服人。即使你真理在握，也应当运用平等的态度。不能动不动就扣帽子、打棍子。就是错了，也不一定就要谩骂和人身攻击。本来任何探索错误都难免，就是错误也能给我们许多启示吗，在艺术和学术争鸣中犯得着如此势不两立，敌我分明呢？这种情况 ，还真是在书坛之外，在其它学术领域少见的了。
寒江孤舟：说得不客气一点，当今书坛艺术观念实在太陈旧。在认识水平、理论研究、学术水平等等，特别是学术争鸣环境方面，从总体来说，比起中国画坛，至少落后15年；比如，现在书坛“争鸣”的诸多问题，在画坛早在10多年前就已经历了，并达到了相当的共识，从而推动了各种新画风的形成；而艺术多元并存的格局又推动着国画艺术的发展，其争鸣的气氛绝对也不像这书坛样充满了医院诊疗所的异味。
竹下村夫：在这里，我还想说说这中国书法在线，这虽说是个人网站、但它不应当仅仅属于个人。要努力倡导学术性、包容性、平等性、民主性。一定要下功夫办好。但是在这里倡导争鸣，欢迎批判批评，就是不能、不容许人身攻忤与谩骂，无论针对什么人，自己喜欢或不喜欢的人，要坚决删除这样的帖子。这与肚量大小，容不得批评没有关系，应当坚持这一点。要努力营造一个良好的学习交流和学术争鸣的平台和环境，办出特色，办出水平来。我们寄予厚望。
石竹山人：最后，还应强调一点，只有那些有过硬的良知，坚实的主见，铁定的信念，又能割舍功利；有胆量，能经受孤独、打击、挫折、失败的人才能真正开一代新书风，并流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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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6-2 23:2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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