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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关田:新发现念圣楼吴昌硕先生诗稿考证(美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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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7 13:27: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新发现念圣楼吴昌硕先生诗稿考证

朱关田


  研究凭借资料,资料以原始或谓第一手材料最为首要,手迹尤惧价值。上虞丁念先念圣楼旧藏吴昌硕手迹册页九十八纸,今归陆兄玉柱先生,多为缶翁散佚之作,不乏首见、稀见之品,略可分文献、杂记、联句、跋语与诗诸类。诗为大宗,凡五十二通,已刊二十九通,大都出之《缶庐诗》卷四、卷五、卷六,其间十六通又入《缶庐集》,手迹与之稍异处,如《干嘉诸老手札》第二句“书法出入钟王间”“钟王”改“苏黄”;《清道人书松歌》“相约同走江头哭”一句化作“犹自开口笑向天,羞为阮籍穷途哭”二句,皆入集时改定。是为副本,出入庚申(1920年)前手笔,两者相较,可见用心处。见佚二十三通:《课子图》、《意钓图为筱翁》、《过叶香叶新居》、《天峰庵看桃花和蕙岑》、《天峰庵与张蕙岑(恒修)同作》、《潘雅声写红楼梦手卷为嘉兴汤廉泉题》、《黄旭初山寿感知图》、《盆盎红梅》、《日本滑川达赠彼国刺刀索书梅》、《阳羡》、《过明故宫》、《答滕虚白》、《壬寅元宵》、《读吴下瞽者张耦香明经(如棻)赠诗成答》、《苏儿买盆梅》、《坐雨》、《题日本河井仙郎(子得)所刻印存》、《观自在》、《方白莲女史书偃竹卷(白莲为罗雨峰夫人)》、《顾若波写石册》、《襄贲多盗贼诗志》、《腊八粥》、《聋》(疑残损)。

  其中如《腊八粥》,作于壬子(1912年)十二月。是年腊八日,沪上名流作消寒第四集,在钱溯耆听邠馆咏腊八粥。周萝坡《壬癸消寒集》不见缶翁诗,而缪荃孙《艺风老人日记》明记是日缶翁同席。今诗发见,可补其漏。

  又,《日本滑川达赠彼国刺刀索画梅》诗二纸,所题《寒梅图》,后归日本青山杉雨,署款“滑川先生以日本刀见赠,索画寒梅,并乞正诗。时光绪癸卯四月维夏”。参辛酉滑川达淡如有题《花果对屏》“余同吴翁寓于严氏小长庐馆,时翁年六十左右,日使兼人磨门墨写书及画,一日必挥洒十余张,余旁评量之”云,盖出缶翁癸卯(1903年)寓居严信厚小长庐馆之时,乃对客“一日必挥洒十余张”之一。滑川氏与之结游,盖始于是时,日本刀乃其信物。是时初揭,目为后改,虽未入集,亦可见缶翁之注重。沈公周《昌硕游天津得日本古刀,有清光二字,戏赋一绝寄之》之日本古刀,缶翁得之已亥(1899年)薄游津析之日,盖别一刀。

  《题日本河井(子得)所刻印存》(二纸),河井子得即河井仙郎,子得(一作得)乃其名,号荃庐,缶翁日本弟子。当丁酉年(1897年)河井氏远慕缶翁篆刻,邮寄所刻印存请益,缶翁即去函褒奖,并贻《削觚庐印存》谢之。井河氏回信不提及此时,盖作在庚子(1900年)来华初谒之时,随其印存携回,是为缶翁首题海外印存,亦唯一之题。若河井印存为日本印谱之滥觞,不失为近代中日印学交游史上一大轶事(缶翁于印存式有点评)。是诗首揭,亦增示了缶翁与之师弟行谊,弥足珍重。

  文献资料虽少,仅三通,然稀罕可贵,有如:

  饮加同知衔用,同知直隶州江苏候补县代理安东县正堂吴。谕到本衙门书役人等知悉,照得:本县现奉府卷札,委代理安东县缺,择于本年十一月十六(二字红)日辰时(辰字红)接印任事,合行谕知。谕到,该书役门使人等,即便过照,赶将合境地与及须知事宜各册备齐,送呈查阅。只须预备公馆,打扫洁净,不得张灯结彩,徏事虚浮,亦毋庸出郊远迎,切切,特谕。

  参缶翁光绪二十五年(1899)十二月十五日与沈公周书,“弟自秋徂冬,远留淮上,初得道署谳局,旋于前月既望,檄代安东县事,地方枯瘠,民性刁悍,断非弟所能久为者。幸接署者速来,业于十七日交卸”云,是谕乃缶翁接任安东县令事首张告示,亲出其手,殆属不易。按缶翁所谓既望之日乃是年十一月十六日,经“道署谳局”以五品顶戴候补县令权代安东县令张壮彩之职,迄止十二月十七日交卸,先后一个月即所谓“一月安东令”也。“只须预备公馆,打扫洁净,不得张灯结彩,徒事虚浮,亦毋庸出郊远迎,切切”云,其下车伊始便见认真,作风如是简朴,盖非张扬奢华之辈。联想到与公周自嘲语,“聋聘之人,居然登之堂上,自审殊可笑也”,率真无隐,书生气十足,岂是官场中人。

  又解银文件二纸,即安东县财政报表,亦“地方枯瘠”之明证。其署“光绪二十五年拾二月贰拾玖(朱字)日”,出之缶翁摄理当月,其抄录留存,自出亲拟,郑重其事者,盖不仅止于为纪念计。

  另有《襄贲多盗贼诗志》,《十一月十六日摄安东县即目》、《留别安东训导李福清学博振禧》二纸三诗,皆出安东,后二诗见《缶庐诗》;前诗未刊,是为首揭。其云:

  盗贼逋逃薮,安东坐陆沈。化龙输幻术(署东积水盈壑,至桥回化龙,盖晋时表真人炼丹处),驱鳄老文心。衙散天容淡,灯移幕雨深。寒窗数丛竹,着意作萧森。

  三诗参阅,可见当年缶翁之志。

  杂记四纸,为已亥(1899年)正月十日至五月廿九日来件登记,记录了缶翁近半年在苏州、天津的行止与书画篆刻消息,可谓详尽,尤其潘祥生为闵园丁求书求印事:

  正月十日,详生奉来三石(千寻竹齐、园丁、闵园丁),润五元四角;……(三月)初八日,潘祥生来刻印(千寻竹齐、石尊者,闵园丁、园丁书画、翊、高邕。又,荫庭眼福,共廿一字,润十二元六角)。

  三月廿一日到天津。闵园丁:堂扁(千寻竹齐陋室),十元;五尺书石鼓屏四条,八元;六尺书屏各落单款四条,十二元;六尺联二付,四元;五尺联三付,六元;六尺画屏四条,十二元;五尺画屏六条,十二元;兰花矮幅四张,六元;书画共七十元。

  又,刻印八方(千寻竹齐、咏翊大吉【二方劣石倍润】、东海兰赋生、园丁墨戏、蕙石、闵园丁、翊印、园丁课兰),共润廿一元六角。

  (此项共九十一元六角,未取)。

  按闵园丁乃闵泳翊,字子湘,韩国人,善写兰,自称东海兰丐,园丁为其号。逃亡来华,久寓沪上,少缶翁十七岁,盖忘年友,结游于光绪初业,后为海上题襟馆书画会会友。以缶翁“千寻竹齐”边款“中夜苦寒,被酒不眠,兰丐叩扉督刻”云,不嫌随便,宜见亲密。凡其索刻之石,缶翁多加长跋,间铭新诗,行谊不一般。当其殁于沪上,缶翁异地悼之,“丐尤好客时开宴,饮作鲸吞食虎咽。以致肺金肝木相交战,胸置烘炉水火如丹炼。我言不用鸟足谕,只恨弥留之际欠一面”,长歌当哭,一腔真情亦有胜他人。尽嗜酒豪饮,缶翁曾劝之,惟不听,卒患肝肺之疾壮年而逝。其酷爱缶翁篆刻,求印多至三百余石,石交录中可称首位。潘祥生即潘镛,祥生为其字,一作翔生、其钧。号祥庐。室名怡怡室、降雪庐。缶翁作《潘其钧翔庐大利长寿》印有款“翔庐主人身羸弱多病,唯酷嗜金石书画,见有所爱,每不惜重值收藏,朝夕流观,借以疗疾”云,亦一鉴识之人。吴与之往来,初见乙未(1905年),后闵氏多年,而闵之事径由潘经手,不知何故,其间或有玄机。至于联语四纸8通,有如(201-23-2)挽客齐:病为感时添,攀龙志在皋夔,一卧沧江生白发;泪因知己堕,策骑晓随旌旆,曾陪绝塞看青山。客齐即吴大澂,晚清名臣。其字清卿,号恒轩,晚号客齐,乃缶翁前辈,许为知己,亦其旧主,甲午年(1894)入其湘幕随之出关御倭,虽半途退回,不曾临阵,然其豪情壮志,“短衣并马古长城”,与之同仇敌忾,相知绝不寻常。嗣后,客齐督师无功,获遣返籍,不数年即归道山。此时旧日友朋与金石书画之人皆有哭悼,独不见缶翁一词。今联一出,可释前疑矣!跋语七通,内如《祁豸佳字卷》、《苏文忠公大字卷》、《赵松雪枯树赋》、《赵文敏画卷》及《龚半千画册》九纸无通亦属首见。缶翁书法,行世多篆隶,行草书绝少见,或不甚自重之。陈巨来《安持人物琐记》尝记况蕙风撰联贻义女(亦缶翁义女),特求之行草,而缶翁仍用篆书,也是事实。然其行草,坚挺凝练,欎勃之气绝不下于篆隶。按大凡手稿,多不经营,一无匠心,有异于高文大册,更胜于中堂楹联,或屏风条幅为客所佣有意展示者。是九十八纸手迹,尺幅小品,多见小行草,誊抄谨微,功夫所在,或记事讯忽,情性见焉,直如大家闺秀行止大方,动静合仪,其精且妙之,与平常之尺牍别见风姿。今之披露,功用所在,文献、文物之外,尤有助于缶翁书法之研究。有感于斯,谨写数语以志。

壬辰小暑后一日富春山居南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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