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立文在英国逝世 回顾：苏立文与中国书法

侯勇

9月5日  在苏立文教授寓所

侯勇

9月5日 在苏立文教授寓所




    苏立文：巫鸿在芝加哥，你认识他吗？
    刘正成：不认识他，但我知道他，他也是方闻的学生，他搞艺术考古。高居翰。
    苏立文：认识他吗？
    刘正成：不认识他。我知道他和方闻关于《溪岸图》的争论，董源的画。
    苏立文：我知道他们的争论。
    刘正成：年初在上海博物馆展出了大都会博物馆的董源的画和李成的画和上海博物馆的董源画。展出以后，我去看了以后，我发觉高居翰的怀疑还是有点道理的。
    苏立文：当时高教授对于这幅画的争论是什么？不是董源画的，还是说这个不是老画？
    刘正成：他说了两个观点，第一，肯定不是董源在宋代画的画，古代的画。第二个，他怀疑是张大千假的。
    苏立文：这幅画根本就没法证明是不是董源画的，有可能是后面的人画，只不过后来的就把董源的名字放在上面，说这个就是董源画的。但是已经没有地方考证这幅画是不是董源画的，这是其一。我也也非常仔细地研究过这幅画，近距离地观察过。我认为讨论的第二个问题点，这幅画是新的还是老画？经过我的研究，我认为这幅画肯定是一幅老画，因为我能够看出这幅画还有很多古代修补的痕迹。我问过一个日本这方面的专家，日本专家说，古代修补是有可能的，但是我还是认为这幅画是老画，不是新的。五年前大都会博物馆有一个关于张大千的精品展，当时大英博物馆把一幅巨然的画送过去了。这幅画放过去是因为他们能看，是当时张大千仿的非常好的一幅画，所以他们放到了张大千的展览里面去。我在很久以前，在大英博物馆看到过这幅画，觉得那个画非常厉害，但是那个时候不知道是仿造的。后来看了这幅画，再跟大都会博物馆董源的画一对比，可能两个都不是真的，但是一看就看的出来，张大千那幅假的巨然的画肯定是新的。董源的那幅画，咱们说不好到底是谁假的，但是肯定是一幅老画。这是我的一个结论。
    刘正成：我记得我和启功先生聊天的时候谈过，他说一幅画的真伪品相很重要，他说一件很珍贵的东西，大家都会很好的保护它。凡是品相不好的作品，大多要值得怀疑。我去看上海书法展览大概挂了十几件宋画，包括董源的许多宋画放在一起一比较我就发现《溪岸图》的品相和张大千大都会博物馆另一张李成的画的品相就是不对。
    苏立文：什么意思？哪个是《溪岸图》？
    刘正成：就是这个《溪岸图》，董源的《溪岸图》。
    苏立文：我都没听明白，不好意思，这不是我的专长。你说《溪岸图》和哪个图？
    刘正成：李成，都是张大千卖给王已千，王已千卖给大都会博物馆的。
    苏立文：他们品相都不好。
    刘正成：品相不好。
    苏立文：李成的画是什么画？
    刘正成：李成的是一幅山水画，张大千题跋“天下第一李成”。
    苏立文：李成的画是大都会博物馆？
    刘正成：就是张大千卖给王已千，王已千卖给大都会博物馆的。这个是巨然的画，这个品相很好。
    苏立文：这不是大都会的，这是上海博物馆的。
    刘正成：这是上海博物馆的？
    苏立文：你告诉我那篇文章是什么？我给你找。
    刘正成：我写的文章，张大千关于《溪岸图》的判断到底靠不靠得住？这是我写的文章。这张画就是下山图卷，这就是上海博物馆的下山图卷。还有马远的《踏歌图》，这是故宫博物院的，品相都很好的。周围的空间很干净的。
    苏立文：它在上海？
    刘正成：故宫博物院。就《溪岸图》是模糊不清的，《溪山行旅图》，这也是很清晰的，品相很好，范宽的。这是李成的《晴峦萧寺图》，点不出来，这是李成的。如果这几幅画不摆到一块，我发现不出这个问题来，我判断它是明代的做假的。这次我到日本发现王羲之的《丧乱帖》，日本藏的《丧乱帖》、《妹至帖》也有问题。
    苏立文：我说你认为是唐代的时候，日本那边肯定不高兴吧。
    刘正成：日本有个专家叫富田淳，他同意我的观点。王羲之的，等一会儿我给你看。这是董源的《溪岸图》。我认为是明代做伪的。
    苏立文：我觉得肯定不是张大千画的。
    刘正成：你看这个很清晰，品相很好，肯定不是张大千画的。《踏歌图》品相都很好的，还有《溪山行旅图》，这些品相都很好。它就是明代人做旧，故意把颜色染深，你看不见空间的感觉。你看李成这个，美国收藏的，也是品相很好的。你看张大千收藏李成的这个，它的品相就不好，看不出空间的感觉。显然李成的画和董源的是有点问题的，这是宋画，你看王显的也是很干净的。
    苏立文：这是谁收的？
刘正成：上海博物馆的。这是题跋，苏东坡的题跋。这个跋是不是靠得住值得研究，因为苏东坡和王晋卿他们关系很好的，这个跋的真伪还要研究。这个画很清楚的。希望今天没有耽误你太多时间
苏立文：没有，很高兴你们过来。


延伸阅读：
刘正成：张大千关于＜溪岸图＞的判断到底靠不靠得住？参观上博翰墨荟萃书画珍品展
http://www.zgsf.com.cn/forum.php?mod=viewthread&tid=71348&fromuid=19869


张大千关于＜溪岸图＞的判断
到底靠不靠得住？



刘正成/文


上世纪末闹得满世界风雨的＜溪岸图＞真伪风波令我对高居翰的鉴定眼光大打问号，总觉得西方人即使是专家要看懂中国书画不容易。

20世纪70年代中，张大千要从美国佛罗里达的环毕庵移居台北摩耶精舍前，他将一些古代藏画卖给了纽约的收藏家王己迁，90年代中，王己迁将自己收藏的十多件古代书画卖给了大都会博物馆，其中就包括这张＜溪岸图＞。不久，高居翰先生指出＜溪岸图＞并非北宋董源之作，而是张大千作伪，并且著文论证。当时，作为大都会博馆中国部主任的方闻先生颇不以为然，据说方闻先生还因此担负采购这些作品的信誉责任。于是，方闻先生在九十年代末策划了一个国际研讨会，就这幅＜溪岸图＞的真伪问题进行讨论。于是大陆书画鉴定界巨擘如启功、徐邦达、杨仁恺等均应邀赴纽约与会。会后，我曾当面向启功、杨仁恺二位老先生请益。记得启功先生没有直接向我下真伪的结论，他只说：西方学者不懂我们的＂望气＂，有些东西我们一看就知道真伪！我又问他会上有没有争论呢？他说：大家都是各说各的。杨仁恺先生大概也是这种说法。我私下也在怀疑，人家主人把你从大老远的中国请去，你难道能去捣乱？后来，作为方闻教授助手的张以国先生从美国携回了那本方闻先生所著的论证＜溪岸图＞非伪的论著，并告诉我他正任职大都会博物馆协助方闻先生编辑了这本书。浏览了这本书后，我便深信＜溪岸图＞非伪之说。但是，有的基本原则毕竟是学术的红线而不可违背。例如，论作品真伪必须看原作。这次在上海博物馆看了＂翰墨荟萃＂展后，深感＂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的古训不过时。

让我深感幸运而大开眼界的是，这个＂翰墨荟萃＂展将中西五个著名博博馆的两宋珍藏一齐挂出来，让人可以并列比较而观！这让我忽然有所＂发现＂：两宋的作品按画幅底色品相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底色较浅而匀，一类是底色较深而深浅不匀且有缀补。我记不得是启功先生还是徐邦达先生说我讲过：凡是古代珍品必然品相好，你想，像苏东坡、黄山谷的精品在当时就十分珍贵，哪个收藏者都会把它当成宝贝爱护有加，岂有让它日晒火燎的道理，所以传世珍品品相皆佳，而那些品相差的东西都大可怀疑。后来我看许多古代书画展，都一再证明此论是真理。以此来看，这＜溪岸图＞即属品相欠佳之作。我所谓＂欠佳＂，即我把头偏来偏去，就是不能一眼看出此画画境的全貌，就是说所画树石山水看不出远近虚实，画境很平板。我先还以为这是隔着玻璃有反光的原因，后来看到玻璃柜里陈列的上海博物馆收藏的董源《夏山图卷》，以及王诜＜烟江叠嶂＞卷后，虽然有反光，但画境看得清清楚楚，底色既浅又干净。特别是看了美国大克利夫蘭美術館的那幅巨然的山水中堂＜溪山蘭若圖軸 ＞后，我猛然醒悟：这干干净净的画幅才是珍品本相，那些明显是底色作旧并补缀的东西，才真正是障眼乱真之物。这时我又看见大都会博物馆收藏的李成山水大条幅＜寒林策驴图轴 ＞也很像＜溪岸图＞的画面那样看不清楚。本幅上方还镶有一条小诗堂，由张大千题＂大风堂供养天下第一李成画＂。我可以推断，这和＜溪岸图＞一样均有大千题跋，则必是大都会博物馆从王己迁手中入藏的张大千转售之物！我的孤陋之见：高居翰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这两件东西属明代行货的可能性极大！

这时，我又回追朔了昔日印象，我在故宫博物院多次看过马远的＜踏歌图＞,我也在台北故宫博物院看过范宽的＜溪山行旅图＞,还在巴黎大王宫和台北故宫两次看过李成的那幅山水条幅，和这次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藏李成中堂＜晴峦萧寺图＞一样，均是底色停匀品相上佳之作！而张大千旧藏的这两件国宝级宋画均呈品相低劣的特征。我不由追问：这是为什么？我当然不会怀疑王己迁先生当＂托＂，也不会怀疑方闻先生徇私，我甚至也不会简单怀疑张大千成心作伪。我在猜想，张大千之所以作赫然题跋为真品，必然怕有人怀疑其伪。再则，张大千是否把上述诸种宋画国宝并列而观，从品相分类得出这两种分类的区别？

我在上博展厅中将上述想法讲给同行的侯勇听，他也按我这种＂底色分类法＂去观察，他也觉得我的有些道理，故发表此想法与同道讨论。

侯勇

9月5日 在苏立文教授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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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其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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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其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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