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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4 15:3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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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杭州高伟书画
长德斋学书札记
余自垂髫搦管学书,祖父严督,虽非出自心愿,但日久生情,然少时忙于应付学校课业,常无暇临习。85年考入杭州师范学院,主修汉语言文学,临习字画遂成日课,不敢稍废,深感本性愚钝,唯有以勤补拙。89年任教职以来,嗜书画益甚,惜无有名师指点,聊以笔墨消磨人生。尔来读书交游,眼界稍广,自觉稍有所悟,整理心得,随想随写,编为札记数十则,其中多为野人献曝之语。然吾姑妄言之,大家姑妄听之,怡笑大方,在所不悔!
长德斋主高伟谨记
专业的身份不一定有专业的水平,这是两个概念,一个人最可悲的是名实不相符。
一流的书法教授不一定是一流的书法大师,一流的书法大师不一定是一流的书法教授,理论和实践有时是脱节的,用理论来指导实践有时是典型的唯心主义的做法。
不党不群,和而不同,君子不器,不为名利所诱,能做到这些就是一个高尚的人。
美学大师宗白华认为:书法艺术是一门非常高级的艺术。西方艺术的典型是建筑,而中国艺术的典型是书法。
熊秉明在《中国书法理论体系》,书中这样说:“中国文化的核心,是哲学;中国文化核心的核心,是书法。”他之所以这样讲,就是因为中国书法最能够体现中国哲学的辩证的精神,能对抽象的思想物态化、凝固化,是中国哲学观念的形象图式。
中国哲学的概念的范畴几乎都可在书法上得到体现,什么气韵、道、阴阳,开合,曲直、纵横,形神,边断,清浊,粗细,方圆,起承转合,疏密、浓淡,虚实,顺逆,提按,藏露,刚柔,黑白,快慢,巧拙,平奇,雅俗,难易,动静,中锋、侧锋等等!
中国书画只有更好,没有最好,在美的追求上永远止境。
中国书画属于雅文化,属于精英文化。是贵族、士大夫的清雅玩艺。
中国书法数千年的演变是和中国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密切相关的,书法中有哲学的微言奥义、史学的深邃精密、诗歌的天真浪漫、绘画的气韵生动、武术的刚柔相济、佛家的渐修顿悟,中医的阴阳五行……因此苏轼说:“学书之道,须识见、学养、功力,三者缺一不可”(《东坡题跋》)。又说:“古之论书者,兼论其平生,苟非其人,虽工不贵也”。因为艺术往往是通过艺术形式来表现作者的精神境界和气质修养的,书法艺术当然更不例外。当书法的技巧学习到了一定的阶段,想继续提高,唯一的办法是狠下字外功夫。
越是平淡的字越是难写,赵孟俯、董其昌的字其气韵风神最难学到手。
在临贴的过程中读贴很重要,字贴是最好最重要的老师。
选择字贴如选择妻子,选妻重在才德,而不仅仅在美貌。
如何读贴是一门学问,刚学书时自己对读贴贴缺乏自觉的意识,不知从何做起,后来听了张羽翔的课,知道任何一个书法造型都可从线方向、线长度、线位置、线形状、线质感这五个要素入手分析。
教师是引导学生深入理解字贴的向导。
草本和木本植物的区别是:草本开始时生长快,而木本是后发制人,后来者居上,学书选贴也是这样,有些贴子入手容易,学习见效快,有些贴子入手难,见效慢,但后来长得又快又好!
经典的书法名作是永远分析不完的,越深入分析临摹越感到它的神秘莫测。
握笔的姿势很重要,笔与纸的角度是一个值得研究的课题,笔的空中动作事关笔势,值得反复揣摩。
一点画一世界,写好一个“三”字、“品”字,书法的许多观念和技法都可以迎刃而解。
书法高手和普通人比,其不同处在细节的处理上,看书法要看起笔、收笔、转折,线条的中段,如果在这些地方处理得很丰富,必定是一位高手。
和线条的质量比,字的结构、章法出新相对容易,也比较讨巧,能够蒙人。
今人学书比较注重技巧,但比技巧更重要的是书者的文化素养,对中国文化的认同热爱,这是很难短时学到的。
审美如同选美,评委的眼光也不一定相同;国展如同模特表演,能上台走猫步的不一定是美女,美女也不定是好模特,美女和模特更不一定是你心目中的好妻子。
晋唐作品在笔势开合、笔画形态上变化大。明清作品字的结构变化大,但字的内部冲突不大。
王宠的字以断为风格,但松而不散,散而不碎,疏朗清旷,给人以清新感。
历史上的成名大家,肯定在某个方面有过人之处,如王羲之的用笔结体的神龙无首,化用无迹;苏轼的才情流露;赵董的线条质感,儒雅中和之气;王铎的结字、用墨;王宠的连断处理;徐渭的空间章法处理;吴昌硕的金石味;邓石如的墨白对比;八大山人的中锋用笔等。
雅俗共赏其实是走俗的路线,书法欣赏是要经过训练的。
大师没有标准的起收笔,这是神龙本《兰亭序》笔画的特点。
二王书法传到智永已失却了魏晋风度,这大概与个人的学识和文化生态的变化有关。
米芾书法的用笔技法丰富,当代学米者都简化了米芾的用笔,看了使人生单调感。
东坡书是才子书,不可学,也不能学。
当代书法在外形上变化厉害,但在线条、内涵上缺乏功力和文化深度,书法已走上了非文化化的道路。
流行书风其实是一种集体失语的现象。
所谓的视觉冲击力,展厅效果是一种假的个性风格,往往经不住时间的考验和细细的品味!
这是时代浮躁病在书家身上的反应!
书法的神奇精妙之处难以言说,说了也没用,更多要靠悟和练。
酸甜苦辣,能做到极点就是艺术。
中国人画的画不一定是中国画。
人俗,画必俗;人雅,画未必雅!
潘天寿曾提出“四分读书,三分写字,三分画画”的主张,这决不是一时的戏言,而是由衷的感受。
不是自然形成的个性和风格是一种习气,大师是不提倡自己有个性的。
中国的诗书画印,在本质上是相通的,都要表达中国文化的精神。
中国书画真正的价值,则在蕴含于图式深层的文化内涵,那是无法用图像传达、无法用数据量化的鲜活生命,可意会而不能言传,可通悟而不易授受。
章祖安先生《陆微昭书法论》一文,有论及笔法处,甚精妙。云点画实由若干大圈小圈而就,余以为此论可作点画皆圆之白话解释。又云运笔轨迹乃横向阿拉伯数字“8”,可以任何一处为始终。此非老米“八面出锋”之谓乎?
金鉴才先生认为:
我一直爱好读点古诗词,长期对“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这类大白话的妙处捉摸不清,后来我偶然把谢灵运的“池塘生春草”、李易安的“应是绿肥红瘦”、蒋捷的“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联系起来,发现他们表现的原是同一个主题:“流光容易把人抛”!池塘、春草、海棠、樱桃、芭蕉都是目之所击信手拈来的,可以是它们,也应该可以是别的什么。可见意有所欲达,则眼前万物揽而被之,无不如意也。我从这里仿佛悟到中国文人写意画观察和表现方法上的基本特征:不是触景生情,而是移情及物;我是主动方,物是被动方。
中国传统书法只选择圆,圆而润,圆而劲,我个人体会,其中关键,全在用笔得法。米老说得很清楚:“若得笔,虽细如髭发亦圆;不得笔,虽粗如椽亦扁”,我再发挥得具体化一点:若得笔,枯处亦润;不得笔,湿处亦枯。得笔者绵裹铁,不得笔者,虽鼓努嚣张,终不免外强中干也。
想要从高端和深层认识中国传统书画,语言和文字显得苍白无力,西方式的考证解析也只会造出重重迷障,因为中国画早就超越了这些智慧结构,遥遥领先地站在了科学的巅峰。
邓石如一生写篆隶,行草书也从隶篆中来,气息高古。
吴让之书法上手较易,其篆隶规矩精美,婀娜多姿,得一个巧字,是初学者的较好范本。
<<石鼓文>>临好很困难,就像<<兰亭>><<圣教>>一样,隶书中<<曹全>>精巧,<<石门颂>>古朴,难度相对较大,入手学好不易。
米芾和赵孟俯的书法有贵族血统,二人都是绝顶聪明之人,书画上的全才,但他们都走了蠢人之路,米是集古字,赵是日书万字,不刻意追求风格个性,而风格个性自在。
董其昌的行草书有仙气,学其书最难得其气韵。
欧阳询字险,像叠起的石头。顡真卿字像宫门,方方正正,四角撑滿,扎实有力。禇遂良字如美女君子,肥瘦相宜,温文尔雅,恰到好处。
写字的姿势要做到正、开、松。
书法线条的形态无非直线、曲线、S型线三种,但其可以组合成各种形式。观察书法用笔要注重起笔、行笔、收笔,想象其空中动作、笔锋的形态,注意通过分析点画的外轮廓来回原其用笔。一个作品中三种线条都有,但有一个谁占主导地位的问题。
直线平稳方正,舒缓纯朴,在字中起支撑作用;曲线动态,摇摆不定、快捷有张力;S型线具有流动性,婀娜多姿,婉约,在不同书体中线型不同,要多加分析,具有辩证的哲学思维,即两点论和重点论的结实,和谐观和整体观的统一。
近读邱振中的书法论著,其中高论甚多,比如邱氏对书法的分类,字轴线,字轮廓空间,字的动力学说,二次构成理论等等,给人以启示,但他搞的探索书法,我看不懂,对于不懂的东西,我们明智的态度是不置臧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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