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书法对于中国画的意义及对当代的思考（吴建军）

吴建军 · 发表于 2009-7-14 21:55:12

建军按：
此为旧文，写完后一直未发，本想再增改，一直拖到现在也没时间了。发出来供师友批批吧。

            中国书法对于中国画的意义
               作者：吴建军(冷碣）

　　近百年以来，由于西方以工业文化的强势劲头为先锋的两希文化（此处可展）猛烈的冲击了处在社会转型时期的中国社会。由于中国文化原本就不像西方文化那样去追求构建一个精到完善的体系。而是如熊秉明先生所说的那样通过哲学的玄思而最终落实到具体的人生中。所以在此情况下，中国文化震荡显得尤为巨烈。有良知的中国知识分子在这个过程中苦苦探索，有呐喊也有彷徨，有成绩，更有痛苦的教训，还有些探索需要历史的进一步验证。

　　我们回眸百年，国力落后的国人在强势文化面前自卑了，迷茫了，矛盾了。就连康有为这样被称为“火山大喷发”的思想家，当他游历意大利见到西方的写实画时，回视中国的文人画时也发出了“远不如之”故“中国近世之画衰败极矣”的唉叹。颇具学者心胸的蔡元培则较为清醒面长远的提出了“融汇中西”之说。吕徵、陈独秀则把政治革命的思想渗透到了国画领域，提出了“美术革命”的口号。留学西方的徐悲鸿则提出了：“中国画改良论”。而被称为“文化革命的战士”的鲁迅在当时亦最具影响力，由于对封建传统的极端仇恨而殃及池鱼，他对传统的水墨文人画更加极端的高呼“不必复兴，而且即使复兴起来也不会发展”。由于这些重量级人物的鼓吹，以西方工业社会为指向的西方自然科学精神为标尺来衡量中国画，明清以来优秀的文人画迅速的衰败了。更为严重的是建国以来将这种思想纳入教育体制的轨道。在当时一些人看来传统文人画的抒情色彩自然也就成了不能与时共过的唯心中义了。政治主导艺术，百花齐放也就成了一句空话。中国画的核心精神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被代表现实主义的写实画风。这种画风中，抒情被压抑了，人性被压抑了。虽然那时的人们充满激情，但那属于政治的激情。当这种一元政治的激情被机械的移植在艺术中时，冲动便置换了艺术中的想象力。

　　那么，时至今日，经过了盲目的激情之后，国画该何去何从呢？随着国家实力的增长，也迫切要求我们寻找回那失落己久的中国画的美丽精神。丁剑兄提出了：“中国画要靠中国书法来拯救”（见书艺公社论坛文章《国画复兴的契机与思考》http://www.shufa.org/bbs/thread-80902-4-1.html）我以为这种提法未免过于简单，但其中也包含了合理的成分。而如何来拯救，这才是问题的根本。是否由书法家简单的介入国画界？那么，对书法家有何技术要求？有什么样的文化修养及知识构成？这些又会涉及到具体问题了。

　　丁剑兄认为：“当代书家在技术领域的成果斐然”。当然，八十年代以来的书法创作对明清以来笔墨表现技法的拓展，想象力得以在汉字空间的构成中驰骋，人性得以张扬，这些都较过去有所发展。但需要注意的一点是，在取得这些成绩的同时也带来一些弊病。当代以展厅为指向的书法创作拼命的追求视觉形式，在这方面早己开始向美术靠拢了。传统书法微妙的用笔方式己经被大大消解。而丁兄所说的“成果斐然”又从何谈起呢？如果说成果斐然，我们这个成果主要还是来自于这样的两方面：一是自明清王铎、傅山以来向文人画学习笔墨技巧，如用墨的变化，徐谓的破锋等。二是当书法为展览而创作时便要考虑整体的空间构筑关系，这便要向西画借鉴视觉构成，而在这方面，国画自身的借鉴无疑更直接易行，且具有专业性。而这个技术再回过头了拯救、补充国画这岂不荒唐？当然，由于书法“善不达政，拙不损政”的隐逸性格及西方文化中没有对应的艺术，近百年来受外来文化的影响的确少于国画，相比来说也的确更多的保留了中国传统艺术的基因。但我们也应清醒的认识到书法理论的建设则很匮乏，可见对于书法的热情似乎更多的还来自于“旧情难忘”的情结。所以深化不足，相比来说还是美术领域的研究成果更多些。本来，中国书法相比中国画更可以深情的体现中国文化核心精神。但是，八十年代以来由于外来文化的冲击，书法也出现了尴尬局面。这种情况下，书法又如何能担得起拯救中国画的重任呢？难道国画的复兴只有书法才是救命稻草么？

　　那么，中国画的出路究竟在哪里？笔者相信仍然需要长期而艰苦的探索。至于书法能带给国画什么？我相信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美丽精神。但我们必须清醒的认识到中国传统文化太精深、太博大，所以这种美丽的精神的现代性转化将是一个复杂的过程。所以把中国书法夸大说成国画的复兴的契机，则未免有炒作之嫌了。

　　另外，需要厘清的一个问题是：国画也是可以细分的，这个“国画”是指唐宋以来的工笔的院体画还是自元明清以来的写意水墨文人画？

　　我们知道，无论是书法还是国画，最基本的是线条（传统的词汇是点画），但唐宋以来的院体画与明清以来的文人画的线条不是一样的。院体画的线条是服务于造型的手段，而明清以来的文人画的线条则吸收了书法中的技法与深处的哲学精神，进而成为这个时期文人在书画上抒情的方式，线条本身即是目的，这个转换更加深情的体现了东方文化的独到之处，人的个性、独特感觉得以在线条的律动中得以表现或流露。使“天人合一”、“物我同一”的哲学追求具体物化在书画艺术中。当我们谈中国书法与中国画关系时，需要对书画在历史中的情况有一个清析的的概念。对历史的认识是一个必要前提。

　　前面说过了，书法对于国画是有意义的，会带给其有益的营养。那么，书法可以把这个营养带给更近于院体画的工笔画呢？还是带给写意的水墨文人画呢？笔者以为，无疑是后者更具结合的可能性。而无论是书法还是写意的水墨文人画都绝不是如一般人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俗陋。这实际上是东方哲学精神，中国人的抒情方式最深沉而又直接的物化于这一形式之中，所以石涛称之为“一画”，而这“一画”只有在艰实的民族文化的积累下，假以艺术家的天分才情，才是石涛所说的“一画”。

　　笔者的观点，国画的复兴，会从书法中吸收有益有成分，但这里面存在一个转化的问题。也存在着对书法自身要求的问题。当代以展览为导向的书法在炫技的热潮中，书家内心深处感情，乃至灵魂都隐退了。当书家从展赛中脱颖而出时，当他成为名家时，不再为展赛所左右，他终于有机会去进行自己的探索时，进行自己的艺术追求时，去寻找自己内心深处的灵魂时。但是，当他成名时，应筹也会随之增加，书画家也就在艺术创作方面缩减了很多时间。社会中太多的诱惑使很多书法家都淡化了艺术追求。当我们把目光转向这些的名家时，不禁为之潸然泪下。他们的创作水平随着名气的迅速增长而迅速的下滑。当我们看到这些时，我们怎么可能指望本身创作尚未臻完善时就己经水平下滑的作者分出精力再带给国画以复兴的契机呢？虽然也有很多没有水平下滑的书家，也有很多做得很精彩的书家。但我们必须在这个浮躁的时代保持冷静清醒的头脑。国画的伟大复兴绝不是某位大人物一番康概激昂的演讲就可以生成的，也不是几篇文章，几展个展览能够实现的。国画真的太精深，太博大，所以其伟大的复兴绝不是某一方面，某一领域的成果就可以支撑的。它需要整个中化民族，社会的综合作用。如同大树顶上的花儿，她如此美丽，如此高贵，但是我们不要忘记，她下面是整棵大树，其无数条树根深深的伸向泥土的深处，早己尽情的吸收了泥土中的各种营养。
            二〇〇七年十一月三十日一稿
            二〇〇七年十二月一日增补
            二〇〇七年十二月初　三稿
               吴建军(冷碣）

枕流堂 · 发表于 2009-7-16 17: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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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建军 · 发表于 2009-7-16 19:56:50

原帖由 枕流堂 于 2009-7-16 09:16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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